“当真?!”萧夫人双手扶在椅侧,猛地站了起来。而后又陡然坐了回去。众女使:“?!”夫人方才竟站起了一瞬?!天色已晚,然而马尚书府中,二姑娘马映柳房中,此时却挤满了一群衣着鲜亮的小姑娘们。她们也在等着消息。前来报信的是马哲——“赢了,阿衡赢了!”“啊!”马映柳兴奋地惊叫一声:“我便知道,我便知道!”“我可是听说,阿衡非但赢了辩赛,还将吏部尚书那老顽固堵得哑口无言呢!”好友得胜,马哲亦是兴奋难当:“那可是湛御史啊,阿父上回被他弹劾骂了一顿,气得愣是三天没下床!……此等神人,竟也败在阿衡手下了!且据说那是心服口服!”“吉娘子真厉害!”“竟连御史大人都能赢过……!”“彼时吉娘子做了郡主老师,我便知道定非寻常人了!”“映柳,吉娘子如今已成了崇文馆学士,那她还办书院不办了?”“对啊对啊……我还想拜吉娘子做先生呢。”马哲则道:“阿衡今日这场辩赛必是要名留青史了……想来过两日便会有人整理成册印制出来,我要买上百八十册给供起来!”“我也想要我也想要!”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如晨早森林的鸟儿,迎着朝阳扇动了羽毛。此乃一角而已。衡玉这场辩赛打下来,已然轰动京师。很快,授职崇文馆的圣旨,便送进了吉家。再隔数日,又有一道圣旨送达,是为赐婚而来。圣旨之上,是为范阳王时敬之与崇文馆学士吉衡玉赐婚——这道旨意,亦极快地在京中传开,引起了一番热议。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夏去秋至,八月中秋一过,便近了婚期。时府上下开始挂上了红绸,四处张罗了起来。萧夫人被春卷扶着于府中各处查验——是了,就在昨日,女使们布置新房时,只因那对喜字贴得不合夫人心意,夫人一急之下,便自己站起来走过去了!这恢复的程度之快,便连白神医都啧啧称奇。“王副将,当心!”廊下,眼看着一只没挂稳的红灯笼就要掉下来,手中搬着只梯子的蓝青赶忙提醒。然而王敬勇却未来得及反应一般,被那灯笼砸到了脑袋,才回过神来。“想什么呢这是。”见那被砸的人默默走开了,蓝青也摇摇头,继续干活去了。王敬勇走到廊尾处,又折了回来。三个月前,那顾听南突然不辞而别,回营洲去了——之后,他从下属口中得知了她家中情况。他承认,他那一刻想到了自己的前程,故而犹豫了。如此在廊下来回踱步了三个来回,王敬勇一握拳,走下了石阶。“做什么去?”印海问。王敬勇脚步匆匆:“找将军告假,回营洲去。”正往此处走来的严明听得此言,不由一头雾水:“将军明日大婚,你此时回营洲!”却见那傻大个头也不回地走了。严明“啧”声道:“他这是魔怔了,还是想通了?”“一念之间啊。”印海往前走去。“你当真想好了,要回灵泉寺落发剃度——”严明问。“该历的历了,该悟的也悟了,自该回去了。”印海含笑看着他:“可要与我一同回去?”严明笑了一声,摇着头道:“我不比你这般洒脱。”“也是,你如今可是有三个爹要养的,你若出了家,他们仨还不得把庙给掀了。”印海笑道。“是啊。”严明负手,看向喜气洋洋的四下,眼神似望向了极遥远之处。天色未亮,衡玉便被叫了起来梳妆。房中很快挤满了人,嘉仪昨日便出宫来了吉家住下,宁玉和喻氏一整夜都没睡,且俩人的眼睛都肿得像桃子般,衡玉合理怀疑这二人昨夜大约是抱在一处哭的。孟老夫人很快也过来了,带着阿姝。于这温馨喜气的气氛下,衡玉由人净面上妆,开脸时疼得直吸凉气。“怎么又尿了!”刚抱着半盏过来的吉南弦便被尿了一身,只得又匆匆回去更换衣袍。衡玉忍不住笑起来。程平带着人在前院清点陪嫁,当然,他也是陪嫁之一。随着天色放亮,登门道贺的客人也越来越多。“韶言,你来得正好!帮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吉南弦将扔不掉的儿子塞给韶言,很快没了人影。“听我的,这里要这么摆……等会儿堵门的时候才方便!”“说得好像堵得住似得……那可是卢龙军!”“那也不能轻易放他们进来!况且,还有文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