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萧明月不说,宋言不解。
回到云沧苑之后,萧明月并未听从宋言的话,只是同陆九莹说了宋言与裴不了调职入苑,旁的再无。陆九莹比萧明月深谙北军各职的关系,她没有挑破是为了让萧明月不添烦恼。
不管宋言要做什么,一定是为了萧明月。
既是如此,陆九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
三日后,贵女们正式入德馨殿受教。
高台之上齐整地摆放着紫檀漆木书案,笔砚于案上右侧,鎏金铜熏炉于左侧,所需竹简根据当日教习师父的要求垒为上二下三。案旁还置放着茶鼎器皿与包金嵌玉的妆盒,妆盒用于存放女子贴身之物所用。
所有贵女们的女婢皆按书案的排序分别于台侧、台下跽坐。台侧能遮阳避雨,台下便只能顶着脑袋晒着光。陆九莹坐得有多靠后,萧明月便于台下有多远。
陆九莹多次往下探望,萧明月直起腰身来冲她扬笑。
***
若世夫人今日一身纁黄之色的曲裾深衣,端庄娴静,立于前方。
“我大汉乃礼仪之邦,重礼仪修养,受礼仪教化。礼乃六艺之首,不学礼,无以立。不知礼,无以立也。你们既是圣上亲选的贵女,欲想与皇室结姻,自是要熟读诗书,深识礼仪。圣人言: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礼乐教化,通德通识,我与姜乐府令定会齐心协力教导诸位,只愿你们谦卑聆教,虚己以听。”
若世夫人看向跽坐的一众娇俏贵女:“谁能先说说,诗、礼为哪几着。”
距离若世夫人最近的便是陈郡的才女沈媗,她被示意后并不拘束,反倒落落大方。
沈媗微微颔首行礼,方才抬眸说道:“诗为《诗经》,内有《风》《雅》《颂》三部分,《风》为周代十五国风,《雅》分大雅、小雅,《颂》有三颂,为《周颂》《鲁颂》《商颂》是也。《礼》则是《仪礼》,共十七篇,记载着冠、婚、丧、祭、乡、射、朝、聘等礼仪制度。”
“善。”
若世夫人又看向近处的太傅之女年婕瑜,问道:“瑜娘子,你于礼有何看法?”
年婕瑜同是颔首行礼,继而作答:“回夫人,婕瑜拙见。孔夫子曾言: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左传》又言:礼,上下之纪,天地之经纬也,民之所以生也。太史公《礼书》开篇亦道:洋洋美德乎!宰制万物,役使群众,岂人力也哉?故而,婕瑜以为礼是修养、是天道、是治世。礼关乎国家社稷,也系于世情冷暖,婕瑜以为不管是君臣、父子、朋友,凡仁义道德、分争辩讼、祷祠祭祀等皆是要以礼而行,方是正道。”
“善。”
若世夫人的目光随后落在御史大夫之女公孙翎身上,陆玥和柳文嫣坐在中部并未得到青睐。这让陆玥心中是极不服气的,一是怨若世夫人挑人回话,二是瞧不上沈媗、年婕瑜这种愚昧的书呆子。
陆玥索性一耳听一耳出,自己先于石砚中研墨。她身侧的小姊妹做了个“不要如此”的手势,反倒让她来了劲头,研墨声音越发刺耳。
若世夫人本欲询问公孙翎《仪礼》细则,此时抬起眼皮看了过去,说道:“玥翁主,我允你研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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