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嫌她脏,还说自己脏,他维护她可怜的自尊心。
她听见自己冷硬干涩的心,砰然开了道口子,照进了温暖和煦的阳光。好像慢慢脱离了自己掌控,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甜蜜。
肖融安窝在屋里老老实实洗好了被子和裤子,两人合力展开把被子摊在竹竿上,相视一笑。
大年三十中午是祭拜祖先,合家吃了饭,妯娌几个把青菜荤菜洗好切好,留着正月里头待客用,待天色暗了下来,纷纷回房去洗浴换新衣衫。
他带来一个好消息,刘公子劝服了谢天明,桃妹和哥哥好事多磨,终于成了,南风一听,欢喜的不行,要不是大年三十,各自在家过年,她早就忍不住告诉哥哥了。
“你放心,哥哥已经知道了,为了给谢奶奶冲喜,他们的亲事定在了明年正月底。”他凑到她耳边,低声说笑着。
南风心中无限欢喜,笑脸一滞,转念又想到,一个月成亲是急促了,谢奶奶已是强弩之末,若是去了,又得守孝,他们难等。
他眼睛微微一眯,笑了,执起眉笔道:“娘子,我为你画眉罢。”
她用帕子擦了身,濡湿的青丝被屋里的火盆烘了半干,洋洋洒洒垂在额角,本来来葵水最好不要沾冷水,前次一场鹅毛大雪冷的发憷,南风赖着没洗头,将将算来都有半个月没沾水了。顶着油腻发痒的鸡窝头,她实在不愿正月里面见客丢脸,便在屋里燃了两个火盆子,热水细细洗,干净的巾子擦了数十次,直到根根竖起,才在火盆边烘着。
狗狗新奇看着如瀑的青丝,跳起蹦过来,南风眼疾手快,才让发尾免去了狗狗的调戏。
它煞有介事翻了白眼,滚到了融安脚下。
惊的南风哑口无言,被只小狗鄙视了,她抢过夫君手里的眉笔,嗔道:“夫君还是去洗澡吧,画眉还是我自己来。”
对着菱花镜继续勾画,眉尖拉长,轻轻上勾,显得很有精神,在眼角处轻轻染上绯色,颊上飞霞。南风本来底子就好,只是素来不作打扮,素衣浅裳,掩在人群中并不出挑,她的美丽不夺人目光。
如今来了葵水,脸上肤色白的透明,长眉红妆,褪去了少女的娇憨可爱,像是正要抽出花蕊的芙蕖,显出鲜嫩娇美的颜色,极雅致极秀丽。
他出浴便看到这样一副美景,目光仿佛温暖的春水。她被他看一眼,是说不出的舒服快意,转眼又化为深深潭水,含着无边的和爱意,让她浑身颤抖,心如鼓擂。
他几步跨过来,把她拥着怀里,掐着那不握一寸的细腰,含着她细嫩的耳珠啃咬,咬牙切齿道:“娘子,你这样,我受不了。”
南风几疑化作了一滩春水,软倒在他怀里,素白的手胡乱攀在他肩上,摸到高挺的鼻子,微微颤动的长睫毛,还有鲜嫩如橘的唇瓣。他的五官并不算很美,组合起来,却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她坐在他怀里,背贴着胸,股叠着股,找不到着力点,一手支起梳妆台,一手掐在他坚硬如石的大腿上,奇怪,怎么这么硬,然后她又放开,想挣脱,这种无力感觉太陌生,就像是溺水被灭顶。大掌触到她肩头细嫩的肌肤,流连不去。
他凑到她颈脖间,嗅到一股甜蜜的馨香,是她的味道。
再也忍不住,细细密密亲了上去,动作有些生涩,但是很温柔。
他的温柔慢慢软化了她的抗拒和害怕,她的手垂在那里,不敢动作,颤声道:“夫君,夫君”
喃喃软语,浅浅呻吟。
那些画面,交缠的身体,猛烈的撞击,淫靡的呻吟,还有恶心的白浊,嘎吱的大床,摇晃的视线。
她像是被自己声音猛然惊醒一般,发出一声惊呼,急忙要往前探去,想要躲。
他微微一滞,感觉到身下甜蜜的胀痛抵着她腿间的物事。
把她重新搂回怀里,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娘子,别怕,是我不好,吓着你了。”他的眼神清澈又缠绵。
他在为自己情动却忘记娘子身子孱弱道歉。
她推开他,是因为想起了曾经唐六少带给她恶心肮脏的交合记忆,让她几欲作呕,就算是这么好的夫君,也不能让她完全放心把自己交出去,也不能完全在他面前袒露曾经阴暗的过往和全部的心。
太快了,她刚对他打开心扉,就要坦诚相对,快的让她害怕。
他们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隔着两世的纠葛,这条路并没有那么好走。
堂屋里头红烛高明,亮亮堂堂,大人小儿皆换上了新衣裳,只见周氏一身赭黄镶领杏色底子簇状印花交领长袄,配上赤金头面,金装上身,犹如庙里闪光的菩萨,当然表情也很配合。她手里拿着几个红包儿,正逗着孙子说话。
融月最先看见三哥他们过来,她穿着粉红色弹花襟短袄,边上缝上白色的兔毛,底下是深色八幅湘裙,头上挽着一个姑娘鬓,插了不少金银饰品,只是胸前太鼓,粉色又显胖,这一身完全把她身形的优点盖住了,显得肥短臃肿。
走动间兔子一跳一跳,看着南风一颤一颤。
“三嫂这身倒也别致,和二嫂商量着一起来的吧。”融月不喜大红大紫,认为色彩太重,显老气,殊不知,越是浅色的料子越是轻浮,君不见,多少妾侍做梦都想穿起正室那身红衣。
南风淡然一笑,转身和融安先给周氏拜了年,周氏喜笑晏晏,派了个红包,道:“这个红包是发给你肚子的孩子,望你们夫妻平平安安,和和美美,三年包两。”
她捏着红包跟循声而来的王氏打了个招呼,融安被两个哥哥拉去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