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应该一去不回的,如果加央拿了徽印成为普鲁的王,就什么都有啦,什么都有,也就不怕再失去什么。”他神色一瞬好像有些狰狞,但转念一想,突然又连连摇头,“不对,那也不行,错一步都不行,如果加央没有回来,夺走徽印,立地为王,他就不会遇见他后来喜欢的那个剑客。”
叶璟明在他怀里静静听着,唐云峥解开了他的穴道,他身子有些僵硬,他挣动了一下,但没有挣脱开。
唐云峥恍如不觉,兀自说道:“那会儿加央一直在和各股分裂势力打架,但他还是没有遇见比他更厉害的人,普鲁人普遍崇慕强者,竟然真如多吉所说,普鲁迎来了短暂的和平,多吉很高兴,但加央不高兴,他的眼里只有活人和死人,没有其他,他除了杀戮不再有别的事可以干,他觉得一切都那么空虚。”
“有人提议说要他去中原打架,但多吉不希望他这样做,他也觉得无趣,因为他觉得中原人太过羸弱,便是空手与他们打都好像欺负人似的,但他的部下不这样觉得,部下偷偷去了,挑战连连告捷,他向加央述说中原剑客的疲软不堪。”
叶璟明身子一僵,唐云峥怀抱明明滚烫得很,但却好像很冷,要在他身上汲取温热似的,两臂越圈越紧:“事情越闹越大,加央跑到了中原去,要将闹事的部下逮回来教训,命运还是垂怜了他一次,叫他撞见了那个愿为之赴死的年轻剑客。”
“剑客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着力量,他杀人利落又果断,这几乎是一场将普鲁碾在地上的屠杀,他那么冷酷,又那么美丽,加央当时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打败这个人,撕碎他,占有他,让这个人永远雌fu在自己身下,或者是被这个人杀死。”
叶璟明窝在他怀里,心中五味杂陈,闻言不满地仰起头,顶撞了他一下。
“抱歉啊。”唐云峥眼里浮起些笑来,“当时的想法就是这么畜生,他后来兴冲冲回到普鲁,他把手上的事情交代完,与多吉说他要回中原将这个年轻剑客掳回普鲁,要在普鲁和这个剑客举办最盛大的宴典。”
“多吉那时,正在和中原的女子热恋,他学着中原人的模样,在小心地给女子描眉,他听完这话便抬起头笑说那你准备怎么把人带回来,绑回来吗,那样是不行的,你是想要他的身体还是他的心呢。”
“加央说我当然都要,多吉说那就是爱侣了,如果你要成为那个人的爱侣,或者成为他的丈夫,那你是要下很多功夫,做很多功课的,中原人刚烈而易碎,你要悉心捧着,而不是去毁掉他。”
“多吉是个傻子,我至今依然这样觉得,他说了很多天真愚蠢的话,唯独这一句我始终深以为然。”他温柔地吻了吻叶璟明柔软的发顶,“真神玩弄了我很多次,只有这一次,它眷顾了我,这一次来之不易,我万分珍惜。”
叶璟明沉默片刻,顾而言其他,问说:“多吉已经死了吗?”
唐云峥:“你何以见得。”
“如果他还活着,普鲁和中原不会交恶,你也不会被追杀,沦落至此。”
唐云峥神情突然有些迷茫:“是啊,死了,不知怎么就死了,死在他喜欢的女人怀里,他们说是这个女人害死了他,我信又不信,因为这女子很快便随他而去,在自杀前又执意要与他合葬在一块儿,如果真的是她杀了多吉,难道先前她脸上的爱意和笑容都是假的吗,不过……不过你们中原人,惯会说一套做一套了。”
他垂下眼去:“惯会叫我们伤心难过。”
叶璟明微微别开脸,干咳两声,他岔开话去:“多吉的死因不明,你没有在普鲁调查真相,而是流落中原,可是在逃避先前那股分裂势力的追杀?”
唐云峥:“是现任的普鲁国主要杀我。”
“我本来,一年前就要来中原找你,但多吉突然身亡,我遵照他曾经拟好的诏书,将兵权交付到继任国主的手里,接着我很快被安排去解决另一场战乱,我一直在找一个真相,直到一年后乌那尔嚣张告诉我,是现任的国主堆古要杀我,这场谋杀背后的始作俑者也就十分明确了。”
他自顾自说着,发觉叶璟明仰着脸,皱起眉头,始终认真听着,那双黑深的眸子安静注视着他。
他便忍不住揉了揉他头顶的乌发:“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不要同情我,宁可厌憎我。”
他掰过叶璟明的肩,凑近前去,彼此额头相抵,气息交缠,叶璟明长睫垂落,微微颤动,但没有抗拒。
“我说这些给你听,是因为我想与你坦诚相待,如果对所爱之人都有所保留,那我就不配爱你了,但我不要你同情我,同情是恩赐弱者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