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笑翻着手机,看着工作群里大家在前线发来的图片,“嗯。”
“舟哥。。。。。。没说什么?”
“没有啊,就回来吃个饭。”
“舟哥有没有说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江笑只顾着看手机,丝毫没有注意到面前人的神情,“没有啊,他工作那么忙,就算回来也是抽空回来。”
思文的的嘴角往下拉了拉,她拨弄着窗台上的含羞草,手指稍一触碰到叶柄,含羞草就缓缓的合上叶片,等一会儿,又自动敞开,她撑着脑袋垂眸欣赏着这少女姿态的含羞草。
等到叶柄下一次再张开的时候,思文又问道:“舟哥有没有说最近过得怎么样?”
江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在被子里抻抻懒腰,“我哥,你还不了解啊,他适应性强,脑子好用,就算是给他丢在沙漠,他也能活下去。”
思文有些欣喜的转身,“我就知道舟哥厉害!”
*
台风原因,陈修阳和助理愣是在厦海又呆了一天,不过他也没闲着,见了几个大的经销商谈谈下一步的业务。
这天一大早,童文斌就收拾好行李敲了敲陈修阳的房门,“陈总,港市天不好,飞机估计会延误,所以我订了下午3点的高铁票。”
陈修阳在手机上看着当天的外汇市场行情,他满意的点点头。
他盯着买报价那一栏,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扣动,像是想起来什么,“那个。。。。。。一般台风过后,社区还会再上门发放什么物品吗?”
童文斌脚步刚迈出去,又折回来,转头挠了挠下巴,有点不确定自己的耳朵,“会吧,会再做一些善后的处理工作。”
陈修阳满意的点点头。
直到童文斌合上房门,他也没明白老板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陈总看起来也不像是要靠救济品过日子的人啊。
算了,领导的心思一般人猜不透。
陈修阳看了看手机时间,还早,他决定去海边转悠一圈。
和港市不同,厦海今天阳光正好,他沿着沙滩行走,穿梭在人群中间,云块、天近在咫尺。
海风迎面拂来,他感到一种平坦和辽阔。他许久没能这么闲散的漫步了,他抓把细沙坐在一旁的长椅上。
远处有一对儿身着校服的高中生,看样子是翘课出来玩,二人脸颊上的一颦一笑尽是挡不住的青涩。
这让他想起来第一次见到江笑。。。。。。那时候江笑也是这么高?不对,好像再比面前这个女生矮一些。
总之,很可爱。江笑笑起来右脸颊上有一个酒窝,每次她开心的时候,颧骨挤压,酒窝越发灵巧、深邃,把陈修阳的心也往旋涡里拽。
陈修阳从小到大这一路走过来并不是一直顺畅,相反学生时代的他,路上充满荆棘。
在他上初中的时候,他亲眼目睹父亲在自家门前被一辆逆行飞驰的大货车撞倒在地,当场死亡。从那之后,他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开口说话。
在此之前,他的父亲和母亲在菜市场上经营一家水产品小店。日子虽算不上富裕,但维持一家三口的生活开销是没问题的。
“你这孩子患上的是创伤应激后遗症,兴许过段时间就说话了,兴许一辈子也不再说话了。”
当医生给陈修阳母亲这么说的时候,陈母瞬间感受到天塌了的滋味,她“噗通”一下子跪倒在北京专家的面前,大声哭喊,“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我已经没了丈夫,我孩子不能再有事情啊!”
她只是一个任劳任怨的家庭主妇,她哪里懂得这些复杂的医学知识。
陈修阳在一旁极力拉扯母亲,青春期的他自尊心强,总以为自己是个可以顶天立地的大人,满眼的倔强,泪水在眼眶打转,但他就是控制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他拼尽全力试图让母亲站起来,可是母亲浑身瘫软,哭的泣不成声。
专家在一旁摇头叹气,“我们也没有办法,只有等到他自己想开口的时候才行!”
那个年代,心理医疗技术还不够完善,心理疾病也不够普及。邻里所有人都笃定陈修阳是被什么脏东西上了身,只有陈母一人份坚定的认为自己孩子的病有的治,从北京回来后,她低价把鱼店盘出去,带着小陈修阳四处看“邪病”。
吃墙灰、喝房檐水、甚至找来神婆子在陈修阳面前舞刀弄剑,所有的招式都用完了,可最后依旧没有任何作用。
他还是不愿意开口说话。
家里的积蓄都花在了给陈修阳看病上,本不富裕的家庭开始捉襟见肘。在一个傍晚的黄昏,陈母把儿子叫到身边,只是静静的注视着陈修阳,用闪烁其词的眼眸描摹陈修阳模样。
慢慢的,母亲开口说道:“不想说就不说吧,日子还是得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