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峰静默的看了译文一眼,脸色由暴怒转变为平日放荡不羁的模样,挑起一抹邪气的笑容:“呵,郑老板家的——狗——都这么威武张扬么?”沈凌峰将“狗”字咬的颇重,笑容挂脸,完全一副浪荡公子哥儿的模样。译文脸色微变,也不好发作,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沈凌峰;沈凌峰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从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译文从来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可是这次……他从沈凌峰眼里竟隐隐看到了一丝决绝、阴狠,不由让他打了个寒颤;想是自己看错了?译文想着。沈凌峰笑意深了几分:“好,竟然你们不让我进去,这便罢了;”沈凌峰正准备离开,又突然转身,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噢~差点儿忘记了,告诉你们老板,云佩小姐正在我家作客,云佩小姐好像病的很重呢,她完全不接受我的好意,如果她再不配合治疗,怕是性命难保。”沈凌峰挑了挑眼角,将云佩两个字提的老高。郑谨辰端正的坐在拐角处的长椅上,沈凌峰那边的声响他听的很清楚;当郑谨辰听见云佩的名字时,耳朵便微微颤动,继而紧锁着眉头。待沈凌峰走后,郑谨辰对译文吩咐:“让沙云去沈家,将云佩小姐接回来治疗。”沈凌峰出了医院,进入一条僻静的后巷子,上了一辆隐在黑影里的轿车。沈凌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声音冷沉:“打听到了么?”风霖的手随意放在方向盘上,淡淡道:“恩,白小姐似乎是中了毒,但却又不像,具体得做个全面检查才行。”沈凌峰的声音越发冷咧,完全没了平日放荡不羁的模样:“让老容在西郊别墅里侯着,随时准备候诊。”风霖点头,有些疑惑的问沈凌峰:“老大,如果,郑谨辰不去接云佩小姐,那我们的计划?”沈凌峰淡淡一笑:“他一定会去。”手术室的灯啪嗒一声灭掉,白佳被推出手术室时,已经被一系列的检查折磨的昏迷过去。许弈取下白色口罩,对郑谨辰说:“老板,情况不妙,白小姐是中毒了;从反应的症状来看,她和三年前大小姐中的毒一模一样,不一样的只是病发症状;”郑谨辰心里咯噔一响,微微一愣:“怎么会这样?”许弈犹豫了一会,又接着说:“三年前,大小姐是皮肤溃烂而亡;而白小姐的症状却比大小姐要好的多,可能是中毒比较浅;但是经过检查,若长时间没有合适的解毒素,只怕白小姐……当年,我们费尽心思提取了一份解毒素,依照大小姐的吩咐给了老板您;老板,白小姐在海岛上,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咬过?”一边的译武最先反应过来:“是那只蚂蚁!”那只攀在白佳脖子上的巨型蚂蚁,如是不是郑谨辰及时发现,将蚂蚁给捏死,只怕白佳的状况会更加糟糕。郑谨辰心里一沉,恨自己没有早点儿重视,他以为只要蚂蚁没有咬到白佳,白佳就会没事,可他没有想到,那只蚂蚁的毒素从白佳皮肤表面的毛孔里直接渗入体内。郑谨辰之所以没有被蚁毒感染,是因为三年前郑谨辰的体内注入了从蚁毒体内提取而出的解毒素,体内已经产生了抗体。郑谨辰的脑子里不断回荡着三年前情景,三年前,他鱼袭船,带去的货和一半的人葬身于那片无人海域。那片无人海域是几国联合的禁区,二战时期,某些国家想制造毁灭性的病毒,实验基地便选择在这样无人的海岛;随着时间的沉淀、人走茶凉,病毒散播,导致这片海域的生物发生了一系列的病变。后来,他和郑蕴抱着一块浮木漂流到了那片无人岛;那个岛上,满是花蛇、手指大的蚂蚁,每一样活的东西都含着毒。许弈和译武在海上搜寻了三天三夜,终于在那片海域的孤岛上寻回了他们;不妙的是,二人一下飞机,便产生了不适状况;最后被判为中毒,郑谨辰郑蕴双双被送入医院。译武和许弈跟了郑蕴多年,视郑蕴为生命;如果有那么一个女人值得你为她失去生命,如果有那么一个女人值得你用一生来表示你对她的忠诚,那么,郑蕴便是那个女人。译武和许弈之所以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守护郑蕴,是因为郑蕴这个女人能使他们心服口服;最后查出,郑谨辰和郑蕴是中了海岛上蚂蚁的蚁毒;译武亲自带着人去了那个海岛,带去的一百精英,最后只剩下了译武一人。在遭遇了海上龙卷风、漩涡、特大暴雨等一系列的灾难后,译武竭力带回了解毒素,却损失了一百精英、一艘战舰、一架军用飞机,而他能活着回来,委实也算是一个天大的奇迹。带回来的解毒素只是一个人的量,当时的郑家枝干很弱,郑谨辰也只是一个羽翅未丰的少年,整个郑家只有郑蕴这么一个女人做支撑;郑蕴送货出现了变故,郑氏集团内部也开始搅入一片动荡,可谓是内忧外患。当众人都选择要放弃郑谨辰时,郑蕴却撑着身体,抓住许弈的手,眼神极为坚定:“救谨辰!谨辰才是郑家的当家人!”这道命令像烙铁一般,印在许弈的心里。郑蕴的命令是天、是地,郑蕴的命令他从来不会选择违抗。解毒素注入了郑谨辰的身体,而最终,郑蕴皮肤溃烂、五脏衰竭而亡。当时的郑谨辰面对失姐之痛,未婚妻也在婚礼上失踪,郑氏集团内部争执声不断,一片混乱;然他却没有退缩,努力的担起了郑家男人的担子;所有反对郑谨辰上位的郑家人均在一夜之间消失无影;短短一月,他从那个不知事世的懵懂少年,变成了一个真正冷酷、无情的事业男人。收回记忆,郑谨辰看了一眼沉睡的白佳,心里一阵绞痛,像是一下子被什么东西给掏空;难道,三年前那种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他要再经历一次么?答案显然是否的,他不会再让自己身边的人离他而去;郑谨辰坐在白佳床边,静默的看着她。白佳睁开眼睛便看见郑谨辰的那张冷脸,觉得有种小幸福,纵然郑谨辰的脸依旧是冰冰冷冷的。白佳揉了揉眼睛:“你怎么了?脸色这么沉?”郑谨辰沉了口气,将白佳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白佳翻了翻白眼:“有事也是你给逼出来的。”白佳不过一句玩笑话,却像滚烫的猪油一般打在了郑谨辰的心上。郑谨辰摸了摸白佳的额头,声音极轻:“不早了,睡会儿。”白佳也觉得困,全身没有一点儿力气,像是被抽干了血。白佳闭上眼睛,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恍惚间,她听见耳边悉碎的声音。郑谨辰做了一个禁声的姿势,示意译文放低声音。译文看了一眼熟睡的白佳,对郑谨辰低声道:“沙云没有接回云佩小姐,云佩小姐表示,除非老板你亲自去……否则,她便选择病死在沈家。”郑谨辰低头想了一会,这确实也是云佩能做出来的事情:“让许弈好好观察白佳的病情,我亲自去趟沈家,继续用药,控制住她体内的蚁毒。”郑谨辰松开白佳的手。白佳浑身像是没有骨头一般,十分无力,眼睛也睁不开;白佳隐约听见云佩的名字,心里的醋意便直线上涌;女人的心是敏感的,她害怕郑谨辰一去不返,她害怕自己被抛弃……白佳欲伸手抓住他,却怎么也抬不起手,眼睛也实在睁不开。就这般在黑暗中和思想争斗了很久,白佳终于抬起手,抓住了那只有温度的的大手,心里莫名的安宁:“别走!陪我……”说罢,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