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躺在一张床上。
意识到这个事实,星野愁不自觉身子往后缩了点。
迹部景吾有些想笑,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淡淡问道:“醒了?”
听见迹部景吾的声音,星野愁尴尬得又往后缩了一步。
迹部景吾的眸光暗了暗,但他的语气听起来却十分无所谓:“如果你不介意睡在地上,你可以继续后退。”
星野愁回望了一下身后,她躺在床的边缘摇摇欲坠,再退一步便会滚下床了。她张了张口,无力反驳。羽睫扑扇两下,大脑一阵运算还是无果,星野愁彻底懵了,随后猛地一撑,直接坐了起来,义正言辞大声道:“我要去卫生间!”
毫无疑问,面对尴尬最好的解决办法!
厕遁!
星野愁起身踩在床上差点绊倒,她连滚带爬冲向了卫生间,引得躺在原地静静看着她的迹部景吾默默发笑。星野愁很有骨气地装作没听见,带上门后,“啪”的一声打开卫生间的灯,眼前狭小的世界顿时明亮起来。
星野愁蹲在里面茫然失措犹豫了好一会儿,不是吧不是吧,这应该不是幻觉吧!
可光洁澄亮的洗漱台上,摆放着的的确是迹部景吾的牙刷,迹部景吾的漱口杯,迹部景吾的毛巾……
星野愁捂着脑袋觉得非常诧异,照理说,迹部景吾这个人应该是有点洁癖的,怎么可能让她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这岂不是有损他的华丽吗?而且,她是怎么从网球场回到房间的?总不可能是她自己梦游走回来的吧。
忽然享受到这种特殊待遇,还真是令人胆颤心惊。
可思索至此她又忍不住批评自己,作为兄妹互相照顾一下又如何?被迹部景吾抱一抱就濒临疯狂了,真是没出息!
星野愁厕遁太久,迹部景吾抱着手背靠着门,声音在门外悠悠响起:“所以今晚你是要住在厕所么?”
星野愁浑身一抖,咬牙隐忍着抗议的情绪:“你……!”
迹部景吾屈起手指敲了敲门,开口时,声线一如既往地华丽而富有磁性:“出来,本大爷有事问你。”
星野愁不情不愿地扒拉开门,迹部景吾插着兜立在门口。在灯光的照耀下,他的五官更显精致,眼角微微上翘,眼神犀利而高傲,星野愁只看他一眼,开口时,语气便已经不自觉变软了:“怎,怎么了嘛。”
星野愁抿了抿嘴唇,她是真预料不到迹部景吾能有什么问题需要问她。
迹部景吾望着包子脸一脸呆萌站在面前的星野愁,不自觉微微倾身向前,伸手过去捏了捏她的脸,挑起一边的眉毛垂眸望着她:“你会做饭么?”
星野愁愣了好几秒,已经沉默到气氛有些微微转冷,最后才诧异地抬起眉梢望向迹部景吾:“……诶?”
迹部景吾直起身子恢复了原来的站姿,言简意赅道:“本大爷饿了。”
他晚上一直在训练,又因为抱着星野愁回来,没法吃东西。折腾一晚上,早就饿了。
星野愁扑哧轻笑,反应过来后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会是会一点啦,但是,我只会做中餐哦。可以吗?”
“当然。”
迹部景吾的房间最为豪华,连厨房都一应俱全,冰箱里也备有各种时蔬,十分新鲜。参观一番后,星野愁微微咋舌,便简单地熬上了粥,再洗了点蔬菜。
迹部景吾自告奋勇要帮星野愁切菜,并自信扬言这个世界上没有他迹部景吾不能做好的事,星野愁立马识相地让出了菜刀,站在厨房吧台边指导着他。
迹部景吾的身影修长,奔跑在球场上肆意挥洒汗水的样子她常常能看到,但像如今这般,挽起袖子站在厨房乖巧切菜的样子还是她第一次见,星野愁忍俊不禁,眉眼弯弯。
迹部景吾虽然切得不快,但规规矩矩,方方正正。他切好后,将菜工工整整地摆放在盘子里,顺序丝毫不乱,眼看着他一步步摆完了所有的菜,星野愁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凑到他身边问道:“请问你摆得这么整齐,是想让它们在盘子里军训么?”
迹部景吾直起身子,脸色多少有点不自然,开口时,嘴角也有点僵硬:“摆好看了不好吗?”
“摆好看自然是可以的,但是菜等一下要下锅,现在摆好的意义不是太大呀。”
迹部景吾的声音闷闷的:“知道了。”
毕竟迹部景吾从来不用做这种事,初次尝试便能切得如此工整,实属不易。星野愁有些不忍,便戳戳他的手,搜肠刮肚想了些词来安慰安慰他:“没关系没关系,你摆得这么整齐这么好看,让人心情愉悦,做出来的菜也一定会更好吃的!”
迹部景吾听完,笑了笑,别扭而柔和地俯视她一眼:“我就算切得杂乱无章你也能夸得出口吧?啊嗯?”
星野愁缩缩脖子,红着脸默默转过身。她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完全无法逃过迹部景吾的眼睛。
炒菜,再简单地调味,两盘中餐便瞬间出锅了。星野愁已经有太久没有自己下厨,住在迹部家的这段时间也一直没有机会进入厨房,如今动动手,看着炉中跳动的火苗,倒是觉得生活多了一分烟火气。她将菜与粥端到迹部景吾面前,又顺势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迹部景吾开动,尝了一口,便放下勺子肯定她,菜的味道很好。
星野愁坐在他的对面,撑着下巴看着他,被他夸赞时不好意思地捂住脸偷偷微笑。
迹部景吾与她对视一眼,便敛了表情低下头继续安静吃饭。
可是脑子里却忍不住闪过她的一言一行,思绪表层总是跳跃着她的语笑音容,心胸的欢欣,血液的加速流动,那么那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