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改口:“我不喜欢你。”
诺伊尔要来作势绑架他,卡尔赶紧逃跑。
他们在国青队里也总是室友。进u15的国少队时可能才十三四岁,但早熟的卡尔已经天然明白了这是一种夏令营关系,所以并没有投入很深的感情,虽然和诺伊尔相处得不错,但也就是和他交换了电话号码就各回各家了。
后来每天接对方电话他还感觉很奇怪,belike你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再次见面的时候,诺伊尔就很不开心,一直和他控诉:
“只有我给你打电话,你不给我打。”
卡尔同他道歉,可是一回到日常生活里,他就把诺伊尔又忘记了;回到国少队里,又好喜欢他,和他很亲密。这么来回折腾了两次后,诺伊尔破防了,大半夜爬他床上来,按着他的肩膀质问他:
“卡尔,你睡了吗?我知道你没睡,因为我也睡不着,外面月亮太亮了。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睡得好香好香被晃醒的卡尔:……
救,救命,什么东西这么大一个趴在我被子上!
“你这是什么看鬼的眼神?”诺伊尔大生气。
被这么闹过一次,卡尔的态度改善了一点,但诺伊尔最终还是不得不和“只要我们是两个城市两个俱乐部的两个人,就不会是彼此最熟的朋友”这个现实和解了。能面对这样的关系后,难得的见面反而又有种特殊的宝贵和开心来了,他们可以把平时不能和身边人讲的话分享给彼此,就像现在这样。
明天要比赛了,但现在他们只是坐在暖融融的汉堡店里,看外面下班的人潮匆匆流过。卡尔说吃这个教练会打死我,诺伊尔说那你吃沙拉,反正我要增重增肌,然后卡尔忍不住笑着伸手要抢他的汉堡,诺伊尔一把拆开塞他嘴里。
“给你,我本来也不吃鳕鱼堡。”门将抱怨:“一点自觉都没有,本来就是买给你的。”
尽管说是聊天,卡尔其实还是很小心翼翼,从来都绕开辛苦的事,他不喜欢和人吐苦水,讲的都是类似冬天下雪的站台,春天书店外面放的花这类事,让坐在他对面的诺伊尔忍不住笑,说你是什么文艺男青年吗,然后拿纸巾粗暴刮走他鼻尖上的沙拉酱。
卡尔感觉这些生活细节确实有点无聊,于是开始讲述他最丰富精彩的部分——穆勒和克罗斯,谁知道诺伊尔听风信子很耐心,听这些却沉着脸嫌无聊,沙德想着对方确实是大哥哥类型的,才不爱听小男孩的幼稚事,就闭嘴了。
“怎么不吃?”他问诺伊尔。
虽然总共也就才来第二次,但上次在这儿吃得太好吃了,他就缠着诺伊尔还吃这个。
“我平时也没管过嘴,你就不一样。”诺伊尔撑着下巴看他:“吃汉堡怎么也这么香,你真天天嚼菜叶子啊。”
卡尔最近肯定没挨饿啦,但他在吃饭上确实没时间也没金钱琢磨,水煮菜配蛋白质配碳水再倒一点随便什么油,每天只管营养均衡,不管口味,汉堡当然是他平时不会吃的东西,感觉香也没办法嘛。
他感觉自己一点都不像一个慕尼黑来的cityboy,反而成淳朴乡村男孩进城了似的,顿时苦笑不得:“可能吧……”
“你手里的更香吗?你给我尝一口。”
卡尔切了一块举给他,诺伊尔也不客气,张嘴就卷走了,卡尔问他怎么样,诺伊尔说挺好的,虽然我不爱吃,但是挺好的。
“拿到合同了?你现在的门将怎么样?”他低头一边搅拌土豆泥一边问他:“会和你一起升到一线队去吗?”
“不会。”卡尔含含糊糊地摇头:“今年可能只有一两个机会,夏天要留位置引援。”
“你们拜仁真是讨厌的大俱乐部……你现在的门将,他不如我好吗?”
“没有谁比你更好,曼努。”卡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懂他在问什么——u17就是把同龄各个位置上的球员全无情淘汰筛选了一遍,诺伊尔能稳坐国青队的位置,就是因为他比所有同龄人都优秀得多。
“你马上可是要去和卡恩做队友了。”
“确实……”卡尔的表情柔和了下来,在窗边托着脸,被憧憬塞满的眼睛闪闪发光:“我小时候就看他守门的,现在竟然可以做队友了。”
“谁小时候不看,他都是个好大岁数的老头子了。”诺伊尔哼了一声,在桌子下踢了一把他的脚,倾身握住他的手腕、拿起他的手去挖土豆泥、放他嘴里、把他的脸颊塞得鼓起一边来,不许他露出这种小迷弟神情:“没品味。”
老天,他们这个岁数的德国人,门将里不喜欢卡恩喜欢谁嘛!卡尔感觉好冤,但仔细一尝土豆泥也好好吃,就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又开始专心地挖土豆泥。
第二天的比赛果然如预想中一样僵持,双方同样的防守强势,同样的进攻便秘,看得素来以激|情为特色的沙矿球迷都没精神加油了,而胜利最终也没倒向任何一方,两队0:0握手言和。
说好的6分之战,变成互相拿走一分、宛如一切无事发生了,比赛结束的哨声吹响后卡尔站在球门前不甘心地抹掉额头上的汗珠,感到心间无奈——后卫能捍卫队伍的安全和胜利,固然是一种莫大的成就感,但前锋不进球,那就永远赢不了,这又会让人感觉很困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