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打算送青旸一把更丑的灰鸡毛掸子,后来想想,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忒不划算,遂作罢。
洛珝挑眉:“怎么样,喜欢吗?”
正当他满心等着这人吃瘪时,却听到青旸微带颤抖的声音:“喜欢。”
洛珝:?
下一刻,他被猛地拥入一个宽厚的怀抱。
青旸不发疯时,向来是沉敛稳重的,鲜少有什么很大的情绪波动,连被他拔了龙须都只是和平常一样,温温柔柔地对他笑着。
可此刻,男人环住他的臂膀在微微发抖,华服下的肌肉紧绷着,声音里竟带了极力克制的哽咽,哑得不正常:“阿珝,你还愿意把羽毛送我,我很欢喜。”
洛珝:???
怎么会这样!
他急急忙忙从那个怀抱里挣扎出来,奇怪地瞪着青旸:“你很喜欢这根簪子?”
青旸失控的神色已经缓和了许多,眼睫微垂,用那双三月春水似的眸子看他:“嗯,很喜欢。”
洛珝急了:“这簪子那么丑,你喜欢它哪里啊!”
青旸不慌不忙:“哪里都喜欢。”
修长冷白的指节取下头上的金簪,将那根灰扑扑的木簪戴了上去。
簪身坑坑洼洼,簪尾吊着几根四仰八叉的灰鸡毛,和那一身雍容华贵的蟒袍显得格格不入,异常滑稽。
洛珝简直弄不懂他,只觉得这神经病又在发疯,没好气道:“你有本事就把这破簪子戴一整天。”
今天宴请各方贵客,你要敢戴两根鸡毛,看你那天帝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青旸压下眼睛看他:“我戴一整天,阿珝就把那身衣服穿给我看?”
洛珝哼哼:“穿十身都行。”
他就不信青旸真敢顶着几根鸡毛去见人。
直到青旸牵着他走到凌霄殿外,听到殿内飞出的丝竹之声,洛珝才真有些慌了,扯了扯青旸的袖子,小声道:“快把簪子取下来。”
青旸侧眼看他:“不取,我答应了阿珝,要戴一整天。”
洛珝气得直跺脚:“你发什么疯?今天是你生辰,来了那么多宾客,你顶着根鸡毛进去像什么样!”
青旸气定神闲:“正因是我生辰,才要戴我心爱之人送予我的生辰礼。”
洛珝还要说话,青旸却已经拉着他的手,跨入了殿内。
一进门,四方投来的视线就让洛珝想立马甩开青旸,偏偏青旸还抓着他的手不放,顶着一头随风飘扬的鸡毛,若无其事地与诸位宾客见礼寒暄。
若有人问起那根簪子,青旸便一口一个“爱妻所赠”,臊得他恨不得钻进地里去。
正懊恼,殿外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洛珝循声望去,只见一人身穿鎏金黑袍,墨发如飞瀑,正大步流星朝他行来。
“二弟!近来可好?”重渊大掌拍上他的肩,洛珝还没回答,他就自顾自车轱辘似的吐了一长串,“让大哥看看,瘦了没瘦?青旸那厮可有欺负你?他要是欺负你,本座就是掀翻天界也要把你带走!”
青旸脸现黑气,冷冷地拨开那只搭在洛珝身上的手:“魔君,慎言。”
重渊乜他一眼,哼声从鼻子里吐出来:“要不是想我二弟得紧,本座才懒得来。”
眼看这二人又要剑拔弩张,洛珝忙打圆场:“大哥,青旸他待我很好,没欺负我的。”
“谅他也不敢。”重渊这才把带含刀带剑的视线从青旸身上收回来,又忽地一拍脑袋,“啊,二弟,本座的小侄子呢,长大没?”
话音刚落,洛珝的乾坤袋里立刻滚出一颗白花花的蛋来,欢喜地在地上蹦蹦跳跳。
洛珝扶额:“没呢,还是个蛋。”
重渊眼一瞪:“距我上次见你快十个月了,怎地还是个蛋?”
洛珝道:“因为我是公的,孵不出来。”
感受到青旸凉幽幽冒着寒气的视线,洛珝急忙补救:“一定是时间还太短了,再孵几年,还是可以孵出来的。”
青旸视线瞥向重渊,淡淡道:“魔君,时辰到了,落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