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像是神圣之都最大的教堂上的那扇玫瑰花窗,打开就仿佛是另一个崭新的,永生的世界。莫亚蒂被蛊惑了,他投身于这个新奇的世界,如同刚呱呱落地的婴儿。得益于那过于优异的基因等级,短短几个月,他便如鱼得水,活像是出生在贫民窟星球的一员。而他和他的初恋——那位作为引路人的oga,他们俩没过多久就结束了。原因是,莫亚蒂睡了对方的父母与最好的朋友。每次听到这儿,我都默默地把这件事标志为莫亚蒂做老人渣的开端。再接着,莫亚蒂放纵到他的家族对他下达最后对通牒,他的父母对他失望透顶,抱着最后的希望将他扔进了精神疗养所,企图把他掰回正轨。再再接着,郁郁寡欢的我和同样郁郁寡欢的莫亚蒂相遇了。聊到这儿,厨房里熬的番茄排骨汤开了,带着鲜味的酸甜飘逸出来。我赶忙起身,端起揉好的面团,从院子里的小长廊走向厨房。莫亚蒂跟着我,没骨头似地斜倚在门框上,他双手环胸,看着我再把火加大些,大到这锅鲜红的汤开始冒出一个又一个热烈的泡泡,看着我把面团拉成一根根筋到的面块煮进去,再撒上葱花。“你要是闲得慌,就把咱们刚刚喝茶吃点心的茶具盘子拿过来洗了。”我说。莫亚蒂断然拒绝,“不要,我是吃软饭的,做不得这些。”我无语,但我也从没对莫亚蒂这逼人抱有期待——不对,我是对他抱有期待的。期待哪天烧起大火了,他还是能够屈尊挪起他尊贵的臀部,赶紧逃出去。团圆(一)今年新年,我难得能和家里人团聚。还没有仔细介绍过——我姓姜,但是我的母亲姓姚,叫姚中凤,是一位男性beta;我父亲姓羊,叫羊梧,是一位女性alpha。我的姜姓取他们姓氏的集合,上羊下女。就我的直系血缘家族来说,我有两个alpha男性的叔叔,一位alpha女性姑姑,一个alpha男性表哥和表弟,以及两个alpha男性侄儿。说起来,除了我大叔大婶以外,其他人都还是单身。这倒是方便了我,哪怕如今成了六十八岁的小老头,每年春节红包也只需要准备俩个。“你的亲戚……除了你爹,为什么全都是alpha?”听我详细介绍完我的各个亲戚后,莫亚蒂缓缓问出他的疑惑,“这是什么血继限界吗?”我也心有戚戚,“是啊,真的很奇怪啊。”被一堆老少青各个年龄段的alpha夹在中间,我简直左右为男,满头大汉。为了让今年新年更热闹,我特地让莫亚蒂陪我去中央银行取出了我的父母。我的父母是这个时代最后一批冒险家,死于一场黑洞爆炸。那时候我十二岁。我和他们也不算亲厚。在我的记忆里,我和我的父母聚少离多。六岁以后我就开始一个人和机器保姆生活了,每个月定时去时政那里报道登记。我的第一任丈夫和我一起长大,作为青梅竹马,他完整地参与了我的童年、少年与青年时代。他曾经问过我,有没有对父母感到怨恨之类的感情。‘为什么这么问?’我稍有些惊讶地反问他。我和他躺在军校后山的草坡里,草细长如丝发,在我们俩身后浮出着绿色的波。我们的身边是装着啤酒和烤串的购物袋,酒精与肉类炭烤后的香味飘荡在整个后山。他偏头看向我,目光一如既往的安静,‘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那时才十二岁,还是一个应该依赖他人的年龄。他们却在你最需要依赖他们的时候离开了。’他听上去比我对我的父母有意见多了。
我笑了起来,‘怨恨倒是不至于吧。更多的是苦恼吧,苦恼他们在我毫无准备时就这么消失了。’‘但是我也早就习惯他们俩了。他们本来就是喜欢突然丢来问题,让你独自解决的那种父母啦。’我说。然后我的第一任丈夫说了什么——我记不清了,那天午后我和他没惬意多久,教官就闻着味儿找来了。我们军校一年级的教官是一个极讲纪律的老古板,他大发雷霆,提着棍要教训我和我的竹马,我们和他你追我赶,跑了好几十里路。总而言之,虽然我的父母确实不太负责,但我也不怪他们就是了。毕竟我很理解他们对宇宙的痴迷。后来我进入了军队,接到了很多外派任务,渐渐把我的父母收集了起来。经过多年努力,我最终成功拼出了我爸的左手掌,和我妈的一小截尾椎骨。除此以外,我的父母没有再给我留下别的任何东西。“我的父母也没给我留下过什么东西,”莫亚蒂说,“不仅如此,他们还要我为他们留下东西。”“留下什么?”我问。他掀开眼皮,漫不经心地瞅向我,回答说,“精液。”莫亚蒂的父母始终认为,莫亚蒂的叛逆是源于他是两个a+基因等级的产物。‘你身上的劣等基因拖累了你。’莫亚蒂的父亲是如此笃定,如此狂热,就好像他口中的劣等基因不是指他和他的妻子,‘如果是两个an等级,你一定不会出现这些故障。’“未免也太可悲了。”我感叹道。莫亚蒂对此耸了耸肩。他今天倒是挺能干,从首都银行出来不仅陪我逛超市推购物车,还帮我提菜。他这么勤快搞得我都有点儿诚惶诚恐,以往我和他去超市,哪一次不是他想尽办法坐在购物车里让我推着,还会厚颜无耻地要我把车推到试吃品面前让他品尝——今天居然愿意迈开他的腿在陆地上行走?“莫亚蒂,我给你说哈,借钱可以,但是借钱买酒是不可能的。”从超市出来,我抢先宣布。“……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只会借钱的穷光蛋?”莫亚蒂瞥了我一眼。“说什么呢!”我不满地纠正,“我不许你这么说!”在莫亚蒂脸色缓和下来的前一秒,我补充道,“你还是个老酒鬼和老混账。”“你错了。”莫亚蒂的脸拉得老长,他脸色臭臭地说,“我不是这样的人。”“不仅如此,我还是个软饭男,”他很严肃地告诫我,“就算你是我的朋友,也请你尊重我的职业。”我虚心受教。“所以我想我有充足的理由从你这里借钱买酒喝——为了你刚刚犯下的错误。”莫亚蒂语速极快地问我,生怕我听清楚。“不行。”我冷酷道。莫亚蒂很大声地啧了啧嘴,片刻后他又换上另外一副嘴脸,“好吧,我摊牌了——”他偏头望着我,那双在我面前永远是死鱼眼的蓝眼睛突然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