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几折环廊,终于一处不同于方才走过所见单单由青砖砌成的房屋,此处红砖绿瓦,虽然没有更多的装扮,但也算是一处独立的住处,倒也清净。
“好了,这里就是歌姬们住的地方,你进去吧,自有人告诉你如何做。”前方带路的小厮说完便转身离开,傅灵渊颔首示意,正准备抬步跨入门坎,前方一道声音悠悠响起,“你就是今日新来的?”
傅灵渊愣着半晌朝声音去望去,前方几个姿色上乘的女子,衣着艳丽,较之她见过的现在女子穿着较为暴露,隐隐可见在轻纱之下曼妙的胴体,不过仅是这朝她靠近的五人,便是各有千秋姿色不同,虽不比在云嫣阁所见的那个女子貌美如仙,但都有可圈可点之处,她们的脸上了浓浓的妆,还未靠近,鼻尖已经闻到胭脂水粉的气味,更添风尘之味,瞧着年纪也是双十年华不到,脸上却多了他人没有得老成。
“你就是新来的?”方才问话的女子见门口之人没反应以为她没听见又问了一遍,逆光中傅灵渊看向出声的那位女子,那女子里面只穿了件白色镶着紫色滚边的抹胸长裙,外面披着一件水蓝色薄纱,不过算是这五个人中比较规整中规中矩的。
“嗯。”傅灵渊随意应了声。
她旁边一穿着大红色绣着莲花抹胸,下身一条半透明纹话薄裤,也披着于不穿没什么两样的薄纱,露出大半个酥胸,嗤笑道,“木香姐姐,你又何必去讨好一个刚进来的新人,没瞧见人家理都不屑理会你吗。”
“杜香。”被换做姐姐的人小声呵斥旁边人,“即使新来的姐妹,自然要照顾照顾,你又何必摆出这幅脸色。”
“我摆脸色?”被呵斥的人,脸色立变,双手环过胸讽刺冷笑,“我好心替你说话,你竟然不识好人心,既然你想扮好人,我自然是成全你,让你装装好人,切。”
讽刺完,杜香扫了傅灵渊一眼,扬着头回了自己房间,一见那女子走开,后面皆背后低估,“就是因为二公子去过她的房间,就得意成这个样子,也不看看她是什么东西,真当自己是二少奶奶了。”
“哼,凭她还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也不看看她的身份,原先也不过是个没品小官的私生女,二少爷会看上她?”
后方议论的起劲,木香看了眼众人扯下面色道,“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高贵身份,现在大家都是丞相府的歌姬,她有本事留着二少爷,你们有本事也去留下二少爷。”
“你。”三人语塞,愤愤各自散开。
木香上前打量傅灵渊,心里却有些怪异,什么时候二少爷看上清秀娟丽的女子了,“你叫降香是吧,今晚府中有宴会,既然孙妈让你也一同,我便与你讲一讲,听说今日宴请都是贵客,半点都马虎不得,你随我先去领歌姬的衣服。”
傅灵渊低眉顺眼道,走过许多房间,终于前方人忍不住问,“降香,你是为何会到江府来?你可知这歌姬。。。。。。”
“降香,你可有在听我说话?”木香回头问。
“啊?哦。”方才正在寻办法出神的回神看着木香怪异的目光,脑中突有灵光一闪道,“我听到了,不过一时失神,我之所以不顾身份即便是做这歌姬也入江府,其实是因为。。。。。。是因为我对二公子一见倾心,我真的真的非常想再见二公子一面,那怕是在远处瞧上一眼,我也是高兴的,只要能见着二公子,身份于我早已无碍,我。。。。。。”
“好了。”木香拉过她的手,安慰拍了拍道,“无妨,二公子平日来我们这里走动频繁,你日后必是有机会见到的。”
“真的吗?”傅灵渊假意情不自禁的反握住木香的手,忽而一顿,小心看了木香一眼问道,“木香姐姐,我。。。。。。我听说这次府中来了贵客,不知二公子可会在一旁相陪?”
木香轻笑道,“自是,你且放宽心,等到宴会开始,你便能瞧见。”
“那姐姐可知二公子住在何处?”傅灵渊想了许久,看着木香的脸色小心问,既然江柳华晚上要在前院陪客,八成没时间对竹苓怎么样,她必须趁着江柳华脱不开身让竹苓脱身,不然就真的麻烦了。
前头走的好好的木香一听,有些惊慌的回头,四处望了几眼,见无人才小声道,“这话可问不得,江府的规矩,我们歌姬说到底就是最低贱的,是不得随意打听主子的事情,若是让有心人听见说与孙妈听有你好受的,还有没有传召我们是不能踏进前院,所以你也莫要想旁人问起此事,今日我全当没听见。”
傅灵渊点头,还是不死心道,“姐姐当真不知道吗?我并非想去二公子住处,只是降香不顾一切进入江府,如此卑微活着只求能更多了解一下自己爱慕之人,那怕是他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喜欢吃什么,或者在何处多停留了,那位姑娘让他多瞧上几眼,一点一滴只要是有关与他,我都欢喜,我不求他正眼看我一次,只盼在背后默默的关注着他,姐姐,我真的没有想过去二公子的院子,真的只是想单纯的知道二公子的点滴。”
木香瞧着傅灵渊的样子,无奈叹了口气,“我原以为你也是官宦子女,没想到竟是自己甘愿卖身江家,这份勇气真叫人感动,我也不瞒你了,我以前有幸去二公子院中侍奉过,只不过也是许久以前的事情,只记得二公子住的院落为青玉院,若是运气好,说不定会经过二公子的院落,到时我在指与你看。”
“真的吗,谢谢姐姐。”傅灵渊激动握住木香的手,心底一片恶寒,她现在是越来越佩服自己的演技了,都说人活着那一天不是作戏,到最后不知是人在看戏还是人入了戏,看来世界还欠她一个金马奖最佳新演员奖,娱乐圈少了她真是一巨大损失。
一路有意无意聊着,跟着木香先去领了衣服,她也没看到底领了个啥,又跟去去领了些傅粉和青黛,正要去她新居,路过一处,只见旁边围了许多莺莺燕燕。
“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围了这么多人?”傅灵渊拿着一堆东西,有些好奇,能让这里的女子围着,除了贵人应该不会是其他,二人凑着热闹过去,正巧碰到方才见过的那个名唤杜香的妖艳女子,杜香扭着小蛮腰一摆一摆走到二人面前,讥笑,“我原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要做好人的木香姐姐,怎么,讨好了一个又准备来讨好另一个?”
木香脸色一冷,没好态度道,“杜香,注意你的言辞,你又何必讽刺我,既然大家都是一样,又何不好好相处。”
“一样?”仿佛挺大什么天大的笑话,笑的杜香直不起腰,袒露的半个酥胸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若是男子看见,怕是找就把持不住,笑够了杜香才冷笑,“我们是一样的低贱身份,可里头那位不一样,我倒是不明白都是一样歌姬,她就能凭一张脸迷的所有人神魂颠倒,想必姐姐还不知道吧,我听说今夜的歌舞本来是请了扇音坊的人排练了数月来表演的,如今这扇音坊的人却只能为一个卑贱的人当伴舞,姐妹们好心去探望,她连正眼都不给一个,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真以为她现在还是被人捧在掌心的大小姐不成,不过就是个还没被人玩弄的贱人,故作清高。”
“杜香,我奉劝你一句还是管好你自己的嘴巴,小心惹祸上身。”
杜香毫不在意,挺了挺胸,“我说的都是事实,过了今夜她还不是跟我们一样,我看她那张脸说不定今晚等着玩弄她的人要排着队在门口等着了。”
其他的歌姬只是扫了眼一见面就吵架的二人,都习以为常再旁边冷眼看着,傅灵渊从木香口中也大概了解了江府,这江府在羽国可谓是第二个皇帝,也是个世家之首,本来世家很少入朝廷为官,而这江府不仅进了那高堂之上,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控制着羽国的军队和粮草,这也难怪江柳华会嚣张成这个样子,这羽国他们江家就是王法,连上头坐的皇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一眼拿江家毫无办法。
而这一室歌姬,大多原来都是身份显赫的官子女,都是被贬之后被收入江家供人赏玩成为最低贱卑微的玩物,说到底在这个世界,女子就是最卑贱的存在,而她们就是被达官贵族豢养在府中除了宴会之时献舞献唱,但明白人都知道她们就是用来取乐那些赴宴的男人们,不管是年轻公子还是满身肥肠的老男人,只要有人看上她们,没有任何选择的被拥入怀中,被肆意侮辱赏玩,即便那些有身份的王公贵族为了家族也逃不了成为玩物被家族为了巩固权力而向物件一样送与他人的命运,一个以男子为尊的朝代,在他们的眼中女子怕只是用来发泄身理的玩物,而那些贵女不过是传宗接代的存在,这个国家如此,其他国家怕也一样就是因为生存的不易才会造就这些本就是底层的可怜女子的冷漠和背地里争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