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狗朝着贺疏弦吐着舌头,狂摇尾巴。
有贺疏弦在,云希音心中的畏惧消失了。她仔细打量着半人高的黑狗,扭头问贺疏弦:“怎么看着有点傻?”
贺疏弦道:“狗不可貌相。”她跟云希音说大黑狗的战绩。云希音正准备去摸黑狗的脑袋,听到贺疏弦提黑狗曾经一口撕下贼人一块血肉,立马就缩回了手。掩饰性地轻咳一声,云希音又问:“叫什么名字?”
贺疏弦:“大黑。”
云希音颇为无语地看着她,眼神似是在说,枉你还是读过书的人。
贺疏弦看懂她的眼神,解释道:“这名字好喊。”她摸了摸大黑的脑袋,放眼扫视雪融后的院子。东边角落辟出小菜田,原本种着点青菜,可在她的伺候下,青菜们早已经魂归九天。山下婶子说,种子一撒,随便弄几下就能长好,但年年失败,就没有什么菜种能在她手底下成活的。
“我准备去山里看看。”贺疏弦说,一来是看看能不能猎到什么,二来则是瞧瞧昨夜那两个贼人下场如何。
“我也想去。”云希音眼眸中闪着光。她学过骑射,虽然比不上贺疏弦这般从事打猎的猎户,可也曾在围场中猎到过野兔、野狐的。
贺疏弦温柔地拒绝她:“不行。”山中危险,她一个人更自在。带着云希音,遇到危险可能护不好她。
云希音说:“可我在家中很无聊。”
贺疏弦想了想说:“那就去山下阿婶家。你会针黹吗?”她听说大家族出身的小娘子,鍼黹女工诗词书算,无所不能。
云希音:“会。”在宫中的时候跟着傅母学过,可没谁会让她亲自上手的。
贺疏弦笑道:“那就好。”
“好什么好。”云希音腹诽道,不过看贺疏弦脸色就知道,是不可能让她一起入山的,云希音只得暂时打消那个念头。“我跟她们在一块,就多聊点你幼时的糗事。”
贺疏弦脸一红,辩白道:“绝不会有的。”她充作儿郎养的,那些小娘子怎么可能会谈论她?
云希音斜了贺疏弦不说话。
贺疏弦眨了眨眼:“我会很快回来的,你别生气。”
云希音歪头,笑吟吟道:“我没生气。”她睨着贺疏弦,又说,“好你个贺疏弦,是不是在暗示我小气?”
贺疏弦一听急了,连忙解释道:“我没有。”
云希音看她神色,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逗你的,我知道你心善,不会编排人、不会骂人。”
贺疏弦被那灿烂若春花绽放的笑容晃眼,不由得一呆。她匆忙挪开云希音的视线,小声嘟囔说:“那还是会的。”她也有好些个讨厌的人!
贺疏弦打定主意要入山,早食过后,正准备将云希音送到信得过的婶子家呢,便见一群小娘子提着小篮结伴过来了。她们脸上洋溢着快活的笑容,在看到贺疏弦的时候,眉眼间才多了几分怯怯。为首的小娘子是里正家的,朝着贺疏弦喊了声“大郎”,才细声细气道:“云娘在家吗?”
贺疏弦点头:“在。”先前村中的小娘子们来她家一趟,云希音并不排斥与她们一起玩。果然,云希音很快便出来了,语笑嫣然,院子中很快便充斥着活泼的气息。大黑缩在一角,懒洋洋地甩着尾巴。贺疏弦最后看了一眼,才提着弓箭出门。
她一个人行走,健步如飞,很快便抵达处理贼人的地方。泥泞的路上是一串野兽的脚印,地面上满是血迹,已不见那两贼人的身影。贺疏弦眼神沉暗,猜测对方凶多吉少。她并不后悔这么做,贼人起色心,就该承担相应的后果。
昨夜太晚,带着云希音,事情做得不够细致,山道上还留有脚印。虽然说是条无人往来的小径,贺疏弦还是小心地将自身留下的痕迹掩去,这才转入往常下陷阱的地方瞧瞧。雪后天晴,人出来走动,野雉也四处扑棱。
日光从树隙落下,碎金点点。
贺疏弦运道好,收获颇丰。除了那不幸撞到她手上的野雉,还有自投罗网的野兔,可惜不够肥。在山林中转悠大半天,贺疏弦提着猎物回去,心中盘算着怎么烧更好。然而她厨艺实在是不好,至于云希音——瞧她连切菜都手忙脚乱的模样,肯定是指望不上。
思来想去,贺疏弦还是决定靠熟悉的婶子。
婶子烧得一手好菜,出锅时真是十里闻香。
贺疏弦先是路过自家家门,听到屋中传来的欢声笑语,知道小娘子们还没走。她眼中掠过一抹艳羡,很快便又将它藏起。没推门进去,而是脚步一拐朝着山下去。
“小贺收成不错啊。”贺婶子在门外择菜,瞧见贺疏弦提着猎物过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