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可以参加吗?”时安指着学校公告栏处的“演讲比赛”通知,问得有些惶恐。
“为什么不可以?”一旁的男孩没有转头,将比赛的主题、时间地点一一抄下,不容拒绝地将纸片塞进时安手里,转身将卫衣的帽子胡乱套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手心的纸片被雨水溅湿,却莫名有些发烫。陈颂的手指刚刚碰到了她的手心,手指修长干净,轻易将时安的视线吸引。
神经!自己在想写什么啊!一个小屁孩的手能有多好看!
不对,陈颂刚刚说什么来着?为什么不可以?
时安猛地又将注意力转回到公告栏上,拿纸片的手慢慢攥紧,一个微不足道的决定,在这个细雨蒙蒙的天气,悄然而生。
如果说时安对于城里和乡下读书感受最大的不同,就是城里的课外比赛真的好多。
每到周末,身边的同学要参加各种乐器、书法、主持的学习,相应的,大大小小的比赛应运而生。
时安很清楚自己的家庭条件,几千块钱的补习费用,对于时妈妈来说是一比不小的开支,所以无论如何,她是不会向妈妈开口说什么也要去上才艺班的鬼话的。
“演讲比赛总不需要什么额外的培训吧?”时安定了定神,对着雾蒙蒙的天地自言自语。
四月中旬,以“我爱阅读”为主题的演讲比赛如期举办,时安和陈心悠作为参赛选手,一起参加了校内选拔。
“各位评委老师好,我是四年级七班,来自时安。”舞台上的女孩穿着与别人迥异的校服外套,面上表情倒是落落大方,但说出来的话却牛头不对马嘴。
“哈哈哈哈,时安这女土匪咋还会紧张,笑死我了!”
观众席上,庄越拍着陈颂的肩膀,笑得没心没肺。
不止是他,演讲全程,观众们时不时被时安滑稽的动作逗笑,就连评委老师,脸上也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那个时候的时安还不懂,在这种学校的比赛中,评委是老师,观众是自己的同学,即便是因你的作为言语发笑,也是不带恶意的。
可这样不带恶意的笑,若是遇上一颗敏感脆弱的心,就会像面团遇到了酵母菌,无限地膨胀、发酵。
“我的演讲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说完最后一句,时安对着观众席深深鞠了一躬,手指紧紧攥住校服外套的边缘,逃也似的跑下台。
女孩在不断长大,曾经的女土匪也不再总是那么所向无敌。在某些场合,譬如现在,当所有参赛选手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适合舞台的蓬蓬裙,而自己只有校服外套时,时安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上去丢人了。
害,这实在不能怪自己不修边幅,时妈妈最近因为外婆的病焦头烂额的,已经好久没带她出去逛街了。
下一个上台的恰好是陈心悠,女孩声音动听,像羽毛一样环绕在比赛的大厅,举手投足之间落落大方,不需多言就自带一股书墨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