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瞧见长嫂适才又做了怪模样。”徐溪洗了手,拿布巾擦干,朝徐浅撇着嘴说。
徐浅摇摇头,“你当做没看见就行了,她只是有些嫉妒我俩罢了,倒也没有多坏的心思。”
“我听姐姐的。”徐溪换了身鹅黄常服,将自己与姐姐换下来的学子服交给丫鬟,几年如一日的交待丫鬟要好生清洗。
姐妹俩在父母院中用过晚饭,陪着父母兄长说了一会儿话,就自己的小院点灯看书了。
南监的设置比照国子监,七品以上官员女儿入国子学,八品以下官员女儿及平民女子入太学,太学又有外舍、内舍、上舍之分,分在何舍除了入学年资外主要是靠成绩,上舍生一百人,都是成绩最优者。
而这一百最优者里,徐浅连续三年霸榜甲等第一。
徐浅对萧皎说想明年下场试试,不是她对自己如今的水平很有把握,而是她并不清楚自己达到何种水平,她在南监每次都考第一,可南监的水平普遍不行,博士们教学也不算认真。
无论是国子监的生员,还是民间的学子们,男子总有各种文会诗社,吟诗作赋想尽办法为自己扬名。
但徐浅没有这样扬名的机会,女子的诗会所展示的文采大多在风花雪月上,于她毫无益处。
再有就是,她商户之女的身份是连这种风花月雪的诗会都进不去的。
因此,她才想要下场一试,看清自己与那些郎君学子们的差距在哪里。
知道差距,她才好有努力的方向,否则闭门造车,学十年也学不出名堂来。
“姐姐,你要是明年落第了怎么办?”还有一年时间,徐溪就已经在为姐姐紧张了。
“落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浅的心态很稳,“我还年轻,再过三年再考也才二十三,五十少进士,我有的是时间。”
徐溪抿了抿嘴,下面的话她不敢说。
倘若姐姐明年落第,她都能想象得到亲朋好友左邻右舍会说的话。
她与姐姐去南监上学后,丧气话就没少听,总有人说小娘子就该在家学些女红算账,出嫁后侍奉公婆相夫教子。
他们说,小娘子读太多书没用。
徐溪没有姐姐的心态好,每每听到这种丧气话她就生气,忍不住与人吵。
徐浅看妹妹思绪都乱了,没有心思看书,便合上书本,拉着妹妹去院子的葡萄架下乘凉。
“阿谷,”徐浅唤妹妹的小字,道:“你是因为萧主簿离开南监,心里发慌,是么?”
徐溪扭着衣角,说:“什么都瞒不过姐姐。”
徐浅道:“阿谷,萧主簿能去南边或会有大作为,你该为她高兴才是。”
“我是很为萧主簿高兴啊,”徐溪忍不住扁嘴,“可是南监那些人……萧主簿不在了,我们会不会被欺负死?”
“阿谷,你要记得,记一辈子,”徐浅握住妹妹的手,郑重说道:“有贵人帮助,那是运气,但我们不能靠运气活着。我们得自己立起来,我们站得直、站得稳,就任何人都不能打倒我们。”
“姐姐,我都知道,我只是……”
徐溪是家中最小的孩子,被父母兄姐宠爱着,在去南监读书之前几乎没有遇到一丝挫折。
到了南监后,见识到人类的多样性,她大受震撼,一度产生了厌学情绪,全靠徐浅陪着耐心开导,她才重新振作起来。
“再说,现在的南监不是之前的南监了,”徐浅道:“顾祭酒被罢免后,现在主事的是沈祭酒,她与顾祭酒不同。”
南监的祭酒除了顾晟之外,还有位检校祭酒沈徽纯,但因为“检校”二字,沈徽纯被顾晟、司业和监丞等人联手压制,说她名不正言不顺,以致几年都无法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