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可别说话了,好好歇息吧。”
谢霜不敢再哭了,将她劝着躺了下去,又絮絮叨叨说了好一番话,最后才拉着她的手道:“妹妹可要快些好起来,你答应了徐哥哥十五要去庄子上骑马的,我连襻膊都备好了,你的那根穗带上绣了一圈的海棠花,可好看了。等妹妹好些了我带来给妹妹瞧。”
云奚浅浅笑,点头应下。
最后到底是如了谢霜的意。
到十五那日,云奚的病已然尽好了,只是身子仍虚,还不能骑马。
好在徐家的这处庄子甚大,又正值槐夏。
莺飞草长,山花烂漫,便是踏青赏花也是一乐。
临走前谢老夫人殷殷叮嘱谢霜,“你妹妹身子才好,你多看顾些,别顽起来就寻不见了人。若是她出了什么事儿,回来我饶不了你。”
谢霜连声应下。
初到庄子时还好,老老实实陪着云奚赏花喝茶,等瞧见一众人驾马自远处飞奔而来,便高兴得扬袖招手,“大哥哥,二哥哥……”
她们坐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前面是广袤无垠的马场,再远便是可供狩猎的密林。
眼下这时节,浓翠蔽日。
他们此时便是从那密林中出来,打老远瞧见了谢霜,皆勒马收鞭。
骏马扬蹄。
巍巍日光下,十七八岁的少年,银鞍白马,意气风发。
“妹妹们可算来了。”
徐知简今日是主家,他翻身下马,笑着看向谢霜和云奚,“走,我带妹妹们骑马去。林子里有野鹿,一会儿我让人拿铁炉来,可以烤鹿肉吃。”
谢霜眼睛一亮,满心满眼都被“烤鹿肉”三个字给夺去了,一时忘了谢老夫人嘱咐的,拉着云奚就要上马。
只是手还是刚刚搭上缰绳,就被人拦下。
“妹妹身子才好,不能骑马。”
说话的是谢珩,这是寿宴后云奚第一次见他。
郎君一身束袖骑装,身姿如青松般挺拔,施施然打马上前。
他笑意温和,对众人道:“你们去玩吧,我在这儿陪她。刚刚跑了一场,我也乏了,正好歇歇。”
说着便下了马,又看向云奚,“一月不见,不知妹妹煮茶可有精进?”
他眉眼含笑,一如既往的春风和煦。
云奚亦笑,轻轻点头。
棚子里有现成的茶具,风炉上也滚了水。
待茶至三沸,云奚挽袖提壶,水入茶盏,袅袅散起一阵轻烟。
她又垂眸,拿起茶筅击打茶汤。
直到面上浮起一层白色茶沫,才将茶盏送至谢珩面前。
“哥哥请用。”
她挽起的衣袖还未放下,白生生的一截皓腕露在外头,如霜雪一般。
谢珩却没喝,指间捏着茶盏,慢慢摩挲,又问她,“上次府里送点心妹妹怎么没来?”
“那日我病了呢,这才没和姐姐一同去。”
云奚随手捞下袖子,状若无意得反问他,“霜姐姐没同哥哥说么?我还以为姐姐说过了呢。”
她神色尤为坦荡,谢珩微微一笑,这才浅酌了一口手中茶盏。
“妹妹的手艺愈发精进了。”
他毫不吝啬夸她,云奚也皆笑盈盈收下,“哥哥不嫌弃便好。若是哥哥喜欢我煮的茶,等下次哥哥回家,我再煮给哥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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