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次女薛雁,从小流落民间,跟着许怀山走南闯北做生意,摸爬滚打自是沾染了一身市井气,将商人的精打细算,精明算计学了十成十。薛雁回归薛府后,便改唤许怀山为义父,在数月前,挥泪告别义父,独自离开卢州前往京城。薛雁无奈笑了笑,一千两银子可抵卢州那间茶叶铺子一年的盈利了,可惜这名贵首饰戴不了几回,便不知被遗忘在哪个角落。年长月久,积了灰,只怕姐姐便再也想不起来了。正在愣神间,钱掌柜将一个镂空雕花的木匣子推到薛雁的面前,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大小姐,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请您笑纳!”随着那木匣子被打开的那一刹那,一缕淡淡细碎的柔光从匣子中射出,数十颗大小一致,饱满浑圆的南珠绽放出耀眼的光芒,这般色泽光亮的南珠薛雁从未见过,匣子中的宝物简直是稀世珍品,只怕是皇后凤冠上的南珠也不过如此品相。良久,薛雁的目光才从那套嵌着南珠的头面上移开,目光灼灼,神采奕奕,自是见到这般稀世宝物后难掩喜悦之情,她想伸手去碰,却又将手指缩回,生怕将南珠的光芒抹去了半分。“不知钱掌柜这是什么意思?”钱掌柜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起身躬身行礼,“这套头面是小人偶然所得,如此品相的南珠世间难寻,唯有大小姐的才貌才能配得上这般名贵的珍宝。”“驾——”只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策马之人从热闹的朱雀街扬尘而过,两名兵士身后的朱红披风被疾风高高扬起。“宁王殿下得胜归朝,行人避让!”紧接着数十人的队伍风驰电掣般一闪而过,铁骑疾驰着往南面的那座威风赫赫的宁王府邸而去。众人还未细细瞻仰那位在雁门关连斩杀十余北狄猛将,立下赫赫战功的大燕宁王殿下,便只带着十名轻骑往宁王府而去。一身戎装的霍钰大步迈进内院,紧接着一声尖锐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奴才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王爷盼回来了!”周全迈着矫健的小碎步朝宁王霍钰急奔过来,打算扑进霍钰的怀里,来一场主仆相隔多年,久别重逢的感人场面。却被霍钰手中的马鞭拦在一丈之外,冷沉的声音传来,“肉麻。”周全扑了个空,脚下趔趄,险些被自个儿的脚绊倒,用幽怨的小眼神看了一眼不解风情的主子,见霍钰那俊美冷硬的侧脸上满是风霜之色,虽稍显疲倦,但依然眸光深幽,炯炯有神。他身为皇子,血脉尊贵,生来带着旁人没有的矜贵,又因常年征战,刀枪剑戟中拼杀出来的杀伐之气,凝眉时,带着令人畏惧的压迫感。周全本就心细如发,自然看出霍钰这几天不眠不休地赶路,也不曾睡好,是以面色憔悴,嗓音带着几分暗沉沙哑。“王爷此番回京,可是因为月妃娘娘为您选妃一事?比您计划回京的时间足足早了七日。”霍钰轻抬眼皮,“谁告诉你本王答应选妃了!”周全小声嘀咕,“等见到月妃娘娘,您同娘娘说去。”同时他又在心里补了一句,“希望到时候您还能说出拒绝的话。”常年在外征战,整整三年没有回京,与军营将士同吃同睡,在边境苦寒之地浴血奋战,霍钰练就了铁血手段和冷硬性子,可偏偏最怕柔柔弱弱的月妃。月妃娘娘自有一套办法教他妥协并乖乖听话。周全暗暗笑着,心想每一次王爷和娘娘见面,王爷最后都被磨得没了脾气,只能点头答应,他那乖巧顺从的模样,母慈子孝的感人画面,莫名地让人觉得很感动,很温馨。“你说什么?”霍钰卸下身上的铠甲扔给周全,那几十斤的铁甲差点没将周全那细胳膊压断。
周全呵呵一笑,“月妃娘娘让您今晚进宫一同用膳。”府里下人打了水,霍钰在水盆中胡乱洗了把脸,用干净的巾帕擦去沿着脸颊滴落的水珠,含糊不清地说道:“今晚有事,你同母妃说一声,明日一早,本王再进宫请安。”“还是您自儿亲自见到娘娘去说吧。您也知道娘娘的性子,娘娘若想做什么便一定要办到的,她若是想要您娶妻,您逃避是没有用的。”说完,周全抱着铠甲,一溜烟跑了。等霍钰将巾帕递给下人,见周全早已放下手中干净的衣裳,溜得比兔子还快。霍钰无奈摇头,“都出去吧!”屋中下人垂首退了出去。辛荣将衣裳拿给霍钰,替他更换身上满是尘土的衣裳,低声道:“先太子殿下送给秦姑娘的那套南珠首饰出现在朱雀街的珍宝阁。属下的人打探到那套首饰被钱掌柜送给了薛家的长女公子。”“薛家。”提及太子皇兄,霍钰顿时变了脸色,眉眼中笼罩着一层浓郁的戾气。他紧握成拳,压抑着内心翻涌着的满腔悲愤,冷声道:“那薛家长女现在何处?”辛荣恭敬回禀:“去了西市的琴行为武德候府二公子挑选生辰礼。”“武德候府?”在霍钰的印象中,那位武德候倒是一位英雄人物,曾大败北狄,还活捉了北狄的大皇子,破其十万大军,只是后来北狄带兵反扑,他死守雁门关,战至最后,被北狄国君一箭射死。不过这位候爷死后,家中后继无人,至今也没再出一位像武德候那般的英雄人物,何况霍钰离京三年,只知京中发生的几桩大事,对其余的事一概不知。“如今候府中还有何人?”“长子谢玉琦承袭了侯爵,但他的才华武功实在平平无奇,倒是次子谢玉卿,才华斐然,是今年的乡试魁首,一手琴技无人能及,才艺双绝,人称玉面潘郎。在京城倒是有几分名气。”霍钰笑道:“玉面潘郎?”辛荣突然想起一事,点头道:“想当初殿下那也是闻名京城。”霍钰换好了常服,系好腰间的玉带,整理身上的玉珏玉佩,看向辛荣,戏谑道:“人家是玉面潘郎,本王却是玉面阎王,这两者可差得远了。”辛荣思索着该不该对王爷说出那位薛家小姐和谢玉卿的关系。却听霍钰道:“走,去琴行。”天气实在炎热,过了正午,日头越发毒辣,街头暑气升腾,走几步便热得满头大汗,树上蝉鸣声此起彼伏,一声赛一声的高亢,声声不歇,听之令人越发燥热心烦。出了珍宝阁,福宝问道:“二小姐,您当真打算收下钱掌柜送的那套南珠头面?”薛雁摇着手里的团扇,却觉得那股风也似烈日滚烫,暑热难当,抬袖揩去额头的汗滴,手里的团扇指向树荫下的一间小小茶肆,“去那边,喝口茶再说,热死了。”在外做生意,她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