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又笑说了两句,转头吩咐身旁嬷嬷什么。
对面正坐着席承淮,今日他身着月白色圆领澜袍,长发如往常一般用玉冠高高束起,倒显出一派清风霁月来。
如果忽略脸上那一抹意味不明的坏笑,倒也是个面如冠玉的俊男子。
元汀禾当然知晓他这是在嘲讽自己,也不理会,气定神闲地饮了一口茶,见对方还在望着自己,故作不解道,“世子,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话落,殿里其他几人一并看了过来。
太后道,“阿淮,哀家叫你无事便寻阿禾多说几句话,聊聊天,你可听进去了?”
席承淮笑了笑,“皇祖母的话怎敢不听。”
太后挑眉,“哦?你是如何做到的,说来叫哀家听听。”
一旁,元汀禾低头又抿了一口茶,饶有兴趣地等待着下文。就看昨夜商量的内容,席承淮要怎么展示了。
“说来也是有缘,郡主也格外喜欢游山玩水,不愿拘于一地,偶尔也会聊起江南偏处山水,叫人难免心生向往。”席承淮笑着说。
太后乐呵呵地,“阿禾自小在江南长大,生性自由倒也在情理之中。你可是打小长在长安城的,整日只会到外头跑,皇祖母常想见见你都难得。”
“不过,既然你们二人有同样兴趣,倒是不妨可以多聊聊。”
席承淮笑道,“皇祖母说得对,不过这山水景色只说可不够,还得切身体会才是。”
说着,又看向元汀禾,和善道,“郡主,我不日便要下西北去完成圣上交给我的任务,你若感兴趣,不如同我们一道。”
话落,太后不赞同道,“阿淮,你自己喜欢到处跑也就罢了,何要带着阿禾胡闹。”
席承淮却笑道,“皇祖母,您先问问郡主是否愿意去嘛,何况这一趟可不只有我,同行的还有二皇子他们,哪里会是乱来。”
太后便去看元汀禾,可小女娘面上那明显的期待,和点点瑟缩可谓是明显至极了。不由叹了一口气。
见太后仍有顾忌,席承淮又道,“郡主,今早殿里派人新做了不少糕点,可要去尝尝?”
对方应下后,便由宫人领着出了去。
太后知晓席承淮这是把人支了出去,又好气又好笑,“行了,快说吧,哀家听听你这是又动的什么歪脑筋。”
席承淮摸了摸茶盏,展颜笑道,“皇祖母可还记得那婚约?我确实不愿意接受。毕竟对方姓甚名谁,为何人品我全然不知,当然抵触。只是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发觉对方也算是有趣,我倒也愿意了解了解。”
太后原是低头饮茶,闻言不由一愣,有些犹豫道,“阿淮,你说的可是真的?怕不是在哄骗哀家?”
席承淮笑着点点头,“皇祖母,当然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
元汀禾狡黠可恶,小气爱财,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优点。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但若要在短时间内离开长安城,又不会被怀疑,最便捷有效的办法就是这个。自然,他不会自作主张,是以昨夜问过元汀禾,对方首肯了才施行。
太后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缓了一会儿,才说,“那阿禾的想法呢?你可别强迫人家去。”
闻言,席承淮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太后还挺维护元汀禾的。他点点头,“我来的路上问过她了,她也很好奇,只是不知皇祖母你会不会同意。”
太后怪道,“你这孩子,竟拿哀家作乔,真当哀家不会罚你了。”
席承淮又笑说几句,最终太后还是首肯,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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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时下了阵雨,打湿了树枝绿叶,姹紫嫣红的花圃更增了一份生机。
园内遍植古柏老槐,更有奇珍异花。中间横着一条小道,用石子铺过。
元汀禾昨夜听席承淮说起自己的法子时,起初不由多了几分意外,毕竟这人颇为自负,对某家娘子感兴趣这话实在很难想象得出,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可以见得,只要能达成目的,什么名声啊都没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