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做出一个仿佛投降般的手势。“啊——不干了。”少年拖长了音调。下一秒,挡在身前的所有白兔消失不见,成片子弹毫无阻拦地从他的身体贯穿而过。在半空,消失的白兔变成展翅的鵺,带着面具的巨大禽兽一脚抓着那枚白色的书页,一脚是摇晃着血红液体的玻璃瓶。它展翅翱翔,高高的飞向空中。咒术师都是疯子。脱力地向后倒去,重重地磕在身后的地面上,黑发的少年嘴角漫上鲜血。但在他混沌的瞳孔中,在血色的天空下,鵺高高展翅,冲破白鸽的阻拦,盘旋着飞向幻日。高高的。高高的。在血空盘旋的鵺仰下粗短的脖子,圆挣的瞳孔展露出此刻横滨校的一切。不同颜色制服的尸体横陈地面,身着和服的女人被从地面突起的数只长枪刺穿,白色大褂的男人上半身和下半身分离。眼泪从藏蓝发少女的眼角滑落,将脸侧的血迹浸染,她一边无声哭泣,一边奋力向前跑着。身披黑色西装的挑染少年摇摇晃晃,却强撑着站在黑衣人的尸体中央,每次喘息间都带着血雾。白发少年平躺在地面,仿佛藏匿月光的双眼合上,神色平静,渐渐失去了温度。黑白咒骸在空旷的训练场慌张四顾,大声喊着什么,在他怀里,橘发的少年胸口破开手掌般的大洞。残破不堪的教学楼前,东京校的两位少女搀扶着过量使用术式、甚至无法正常行走的黑发少女,艰难却执拗地向前迈步。尽管如此。没有人带着绝望的神色。尽管悲伤如海潮汹涌,带着死去的人的愿望,所有人都强撑着走在前往黎明的路上。不能软弱。不可以后退。一只三花猫静坐在钟楼废墟的尖端上,仰起头,和盘旋的鵺摇相对视。高鸣划破长空,像是挣脱深夜的引明星。英伦装的男人手上血迹已经干涸,轻轻接过了白色的‘钥匙’。在呼啸的风声中,夏目漱石的面色平淡而安静。在他的右手,白色羽毛纯净,笔尖沾着鲜血铸造的墨水,在纯粹的书页上轻轻落笔。落笔间是沙沙的轻响,在并不寂静的横滨校,却异常清晰。“用书的力量。”“将名为‘过去’的存在隐藏。”笼罩横滨校的‘帐’有碎裂逐渐蔓延,仿佛是幼雏正破壳而出。——“走向未来吧。”谁的一声轻叹。湛蓝的光芒冲破了血色。‘同伴’“……不需要……马上就醒……”隐隐约约间,耳边传来模糊的声音。伏黑惠的指尖轻轻动了动。“醒了……!”“……好像……应该没事……”勉强着睁开眼,模糊渐渐退去,撞入眼帘的是一张黑白的熊脸。“惠!”熊猫惊喜地叫他,“感觉怎么样?难不难受?”潘达前辈……?……革命…………革命!伏黑惠猛地坐起来,把身边的熊猫吓一跳。“喔~看起来是没事啊。”白毛教师双腿交叠,没骨头一样躺在懒人沙发上,他张大嘴,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喜久福。“五条老师……”不知为何,看到五条悟,本来高度紧张的伏黑惠下意识整个人放松下来,像是终于能够安心。五条悟冲他摆摆手当做打招呼,嘴里嚼着喜久福,声音含糊不清,“见到久违的帅气老师是不是特别感动!”伏黑惠干脆利落地无视他,迟疑地看向窗外,窗外的天空湛蓝澄澈。“潘达前辈,革命结束了吗。”“是哦。”熊猫拍拍后辈的黑发,“已经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东京校的大家没事,横滨校的大家也没事……叫顺平的一年级生不知道为什么昏过去了,错过了整个事件……”“总之,大家都好好的,历史似乎已经走回正轨了。”随即,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纠结,“嘛……不过横滨校说‘书’还是失窃了。‘猎犬’,啊,就是横滨校的叛徒,把‘天元大人’掠走了,现在横滨校和咒术界正联起手来通缉‘猎犬’和‘天人五衰’。”“不过目前没有消息。”拍拍手上的碎末,五条悟补充,“非术师对咒术的反响也越来越大。”伏黑惠一愣,“天元大人?”他们带走天元大人干什么。伏黑惠现在应该紧张的,但之前紧张了整整几个小时,再加上过度使用咒力,他现在一深入思考大脑就有些疼。五条悟摊手,“谁知道。”“虽然我有点猜测,不过都是不好的发展,为了避免恐慌我就不说了~”五条悟慢悠悠地从懒人沙发上站起来,双手插兜,步调悠闲的走向医务室的门口,“总之,既然你醒了,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