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苏宁璎又朝里面唤了一声,除了窗户处透进来的一点微弱光线外,屋子里其余视角都很黑,因此,苏宁璎是真的找不到陆琢玉在哪里。
没有回应,她有点慌。
突然,屋子角落里传来一道很低的声音,“嗯。”跟陆琢玉平日里的嗓音不一样,听起来有点哑,压着一股难言的阴沉气息,像是不太舒服,“我没事。”
听起来就很有事啊!
听说人在生病的时候最脆弱,如果她在这个时候给了大魔头温柔的关怀,说不定大魔头一个高兴就不杀她了呢?
苏宁璎大喜,这谁还分得清她跟爱因斯坦?
窗沿有点高,苏宁璎双手按在窗沿边,努力踮脚蹦了蹦。
没蹦上去,好急,错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谁知道大魔头下次生病是在什么时候?
好累。这破身体,还不如她自己的呢,起码她小学体育课的时候跳山羊还得过第一名。
正在苏宁璎努力的时候,她的额头突然被人抵住。
是谁,阻挡了她改变命运的道路?
哦,是命运他自己出手了。
陆琢玉从侧边的暗影里出来,手掌拍在苏宁璎的额头。男人身上披着一件外袍,发髻松散,衣襟微乱,领口处有被茶水浸湿的痕迹,隐隐透出里面的肌肉线条。
陆琢玉看似瘦,瘦得风光霁月,实际上一个剑修,怎么可能如同看起来般那么纤细。陆琢玉背着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了他身上纠结的肌肉,硬邦邦的,一点都不像看上去那么弱。
苏宁璎保持着前倾的姿势,再近一点,她的鼻尖就要凑到男人胸口了。
只能说,很开门。
白的白,很白。
让她想到了今天晚上吃的那碗酥酪。
“我不小心打碎了茶碗而已。”
苏宁璎低头朝地上看过去,果然看到了瓷白色的茶碗碎片,在昏暗的房间里不甚清晰。
然后,她嗅到了一股很淡的血腥气。
陆琢玉的身上素来带着药草香,因此,这股血腥气在清淡的药草香中就变得十分突兀。
苏宁璎发现,眼前男人抵住她额头的那只手的袖口处就有明显的血渍痕迹。
她握住陆琢玉抵在自己额头上的那只手的手腕,指尖轻轻摸索了一下,从男人的手腕,一直到指尖,五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都没有放过的那种。
没有摸到伤口。
少女的手柔软而温暖,指尖从肌肤上略过的时候,就像是春日潮湿的雨水,带走冬日空气中萧瑟的冷感,带来透着生机的暖意。
陆琢玉像是被烫到一般,收了手。指尖的酥麻感还在蔓延,那被触摸过的肌肤都变得滚烫。
不是这只手。
那是另外一只手吗?
苏宁璎视线下移,看到了陆琢玉垂在身侧的另外一只手。
果然,男人白皙的指尖处带着一点殷红血迹,有细小的血珠子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淌,血量还不小,白色的袖口已经红了一大片。
两人离得还算近,隔了一个窗子,苏宁璎趁着男人愣神的时候,握住陆琢玉那只受伤的手,将自己干净的帕子按上去。
伤口很细,却深,大概率是收拾碎片的时候被割破的。
“大师兄,你等等。”
苏宁璎将自己的帕子塞给陆琢玉,然后回到主屋,把自己的床头灯给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