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许是阳光穿过玉石摆件散发出来的颜色照在了他的脸上,并不是脸色变好了,景容的脸该是白得没有血色的,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意。
“找人,”温故不打算瞒着他,“找一个叫巫苏的人,他是你家的外门弟子。”
“巫苏?”景容没听过这个名字,他也不关心这个,他关心的是:“你天天出去就为了找他?”
温故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思考了一下,才点了头。
景容忽然挺直了背脊,眉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拧在一起:“你们……你……你怎么能跟别人搞在一起……你……”
他不知道巫苏这个人已经失踪了,只言片语里就把事情往无法预料的方向误解过去,温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失踪了。”
所以才天天去找他的。
本来没有必要解释,可温故不想搞出奇奇怪怪的误会,这是最没意思的。
“这样啊……”景容缓下语气,“我派人去找他就是了,不管生死都把他给找出来。”
对此,温故没有拒绝,微微一笑:“这次,你不提别的要求?”
“想提,”景容老实道:“但觉得还没到能让你答应的程度,就算了。”
感受到一道刺人的视线,温故别开脸,这次没敢对视。他开始后悔刚才问了那个问题。
然后景容就十分不失所望地得寸进尺了起来:“那你今天就别出去啦!”
温故站在门口,阳光倾洒在他周身,他像是极不喜欢这种亮光,眉头轻微地蹙了一下,“小少主,我想我们是朋友。”
是提醒,也是告诫:“想去哪是我的自由。”
景容缓缓垂下眼睛,眼里爬满阴冷,“我就是随口说说。”
温故笑了笑:“那就好。”
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走得那般急切,仿佛急切地想要避开这耀眼的光芒,又像是急于躲避那个试图靠近的人。
光线的形状支离破碎,只留下一道刺眼的斑驳背影。
景容忍不住抬起眼,一动不动,长久地望着那个颀长人影离开的门口,搭在一旁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当温故每一次有意无意的保持距离时,那种无力感在心上蔓延的感觉,由浅至深,从心上一寸寸袭往全身,连呼吸都变得无力了,无力到快要喘不过气。
被特殊对待的时候,其实是能感觉到的,被拒绝也是。
于是他只能画地为牢,止步不前,不敢再往前探索一寸。
从门口涌进的光线如此耀眼,看得久了,就会带来轻微的眩晕,眼前交映成朦胧的斑斓光点,他似乎看到了某一天,他曾困于阴暗的房间,将手伸向沉在光下的人影。
他幻想那个人把他带走,重新赐予他短暂的爱护。
后来,那个人头也不回地带走了光。
像任何一个曾让他幻想过一丝希望的人,最后都站在了伤害他的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