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山一事,是他叨扰简姑娘了,我代他向简姑娘赔罪,还请简姑娘莫要和他计较,关于长安城中流言一事,我本想让人压下,可堵不如疏,只要清山安静下来,此事过些时日就不会再有人提了,只是委屈简姑娘了。”说到最后,沈雯面上流露了些歉意。沈雯倒是想让流言赶紧散了,但是,若她这般做了,恐怕在旁人眼中反而显得心虚,最好的办法,就是放任不理,长安城新鲜事多,侍郎府哪能一直引人耳目?简瑶惊讶,她原以为镇南侯府和侍郎府不为难她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哪知沈雯这般明事理,让她心中对沈清山的怨气也跟着消了几分。她忙忙说:“此番处理最好了。”看出简瑶脸上松口气,沈雯摇头失笑,不由得道:“你倒和你娘亲一般,不爱沾惹麻烦。”简瑶怔住。一直站在简瑶身后的青栀也愣住。主仆二人错愕地看向沈雯,倒是沈雯轻挑了下眉梢:“莫非茹娘没和你提起过我?”这下子,简瑶是彻底惊讶了。茹娘是她娘亲的闺中小名,知晓的人无几,简瑶没想到这长安城中还有人记得她娘亲,甚至这般亲密连小名都知晓,而且还位居高位。想起那日锦绣阁中场景,简瑶眸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日世子夫人眼中情绪复杂,原来,竟是娘亲的旧识吗?一时之间,简瑶心跳乱了几分,袖子中,她悄然地掐紧了手心,她抿唇,不解地问:“夫人是怎么认出民女的?”沈雯让人送上糕点,闻言,摇头:“你不必一口一个民女,我和你娘亲年龄相差颇多,却也是手帕之交,你喊我一声沈姨都当得。”简瑶觑了眼沈雯年轻明艳的脸庞,如何也喊不出那个称呼。沈雯没管简瑶的纠结,继续道:“至于我如何认出你?你和你娘亲相貌如出一辙,那日在苏巷街,只一眼,我就猜到了你的身份。”“那年你父亲去世,你娘亲悲恸不已,一心想远离伤心地,我不好劝阻,只是她离开后,就再无音讯,若非那日遇见你,我还不知她竟然……”沈雯摇了摇头,叹世事无常:“日后你若有事,大可来侯府寻我。”简瑶走出镇南侯府的时候,还有些魂不守舍的。她之所以如此,是因她想起娘亲曾对她提起过沈雯,不过那时她娘亲说的是沈夫人,让她一时未反应过来沈夫人就是镇南侯府世子夫人。她只隐约记得,娘亲说曾于沈夫人有恩,但不知是什么恩情,竟让沈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一眼就认出故人之女。简父死得不明不白,可颜青带回来的书信却透露了一二,并非不想替简父申冤,而是那时简瑶年幼,怕旁人知晓简父曾传过家书回府,为了她的安危着想,娘亲立刻带她远离长安。哪怕本朝已立储君,可二皇子势大,满朝文武尽数站队,怕识人不清,她娘亲根本不敢和长安城的人有所联系,唯恐透露风声。青栀跟在简瑶身后,有些激动:“姑娘,老爷一事,我们是不是请世子夫人帮忙?”话音未尽,就被简瑶打断,青栀不解,她急道:“为什么?世子夫人都说若有事可请她帮忙!”简瑶抿紧唇瓣,摇头:“哪有这么简单,时过境迁,连娘亲当初都不敢和世子夫人明说,如今过了这么多年,所谓的交情又能剩下几分?”事关重大,简瑶不得不谨慎,若只是锦绣阁的事,许是世子夫人肯帮,但此事许是涉及皇室,即使世子夫人和娘亲交情甚深,恐也不敢轻易掺和进来。简瑶心中藏着事,心不在焉的,忽然,听见青栀一声惊呼:“姑娘小心!”简瑶回神,就见一匹棕红快马驰骋过来,马背上的人根本不在意这是街道,也不在意前方是否有人,简瑶想躲,可来人太快,不待她反应,就见那马蹄忽地抬高,仿佛下一刻就要踩到她身上。简瑶吓得脑海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奋力朝一旁倒去,只盼着能躲过要害。慌乱间,她只听见一阵兵荒马乱,她闭紧眼等了许久,却未曾落地,也不曾察觉马蹄踩在身上的疼痛,但耳边呼疼声不停。从紧张中回神,简瑶才感觉到异常,她低头看去,就见腰肢上环着一只手,紧紧把她禁锢在怀里。简瑶恍惚——她被人救了?头顶忽然传来几声咳嗽,简瑶立刻回神,就见刚刚在街道上横冲直撞的马被踢翻在地,纵马者倒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稍顿,简瑶抬起头。裴湛那张脸赫赫然入目,错愕和惊讶已经不足以形容简瑶此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