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温和儒雅的二皇子,这一刻,望着万贵妃的背影,脸色不动声色冷沉下来。而太子依旧情绪淡淡的。二皇子看了他一眼,忽地脸色平静下来,朝皇位上行礼:“儿臣先行告退。”他快步离开,朝万贵妃走的方向,眉眼染上一抹隐晦的焦急。御书房中,圣上看向还站着的太子,眸色暗沉不可窥探,许久,他说:“你也回去吧。”和二皇子对峙时,太子脸色丝毫不变,而圣上这简短的一句话,反而让太子顿了顿,才应声。这一切,裴湛皆不知晓,他正让白三调头去往苏巷街。女子容色娇妍,和前来询问的客人巧笑回答,眉梢都添了分春色盎然,似遇到了什么喜事般。不经意间回头,倏地,眼眸睁大,遂后她猛地扬了抹笑,眼眸璀亮,灼得裴湛心尖发痒。裴湛下了马车,不紧不慢地走进锦绣阁,袖子中扔了样东西过去。简瑶看清后,忙忙低声道:“上次小侯爷让白侍卫送来的,还未用完呢!”话音亲近,不似往日疏离,就这稍稍的变化,裴湛轻勾了勾唇:“无妨,留着。”简瑶心中有愧,他将查清她父亲之死一事都担了下来,已然是帮了她许多了,这再时不时的恩惠,简瑶不好意思接。邱妍今日本来是和好友来看看这短短时间内就声名大振的锦绣阁有什么好物的,没想到会在这儿撞上裴湛。她刚要欣喜地上前,就见裴湛给那掌柜的扔了件东西,她离得不远,看得清那物是什么。正是看清了,她的笑才僵在脸上。凝脂膏?邱妍眼神扫在简瑶脸上,笑意冷了下来。周晗简瑶推脱不过,就让青栀将凝脂膏收了起来。她的伤已经快好得差不多了,这瓶凝脂膏许是用不到。四周人甚多,裴湛有心和简瑶多说几句话,好叫那些眼盯着简瑶的人收敛些,可女子四处盼望,明显心有顾虑,裴湛无奈,刚要告辞,就见女子轻拧眉,拢着疑惑和迟疑:“小侯爷昨日未歇息好?”裴湛昨日从锦绣阁回去,就已经夜深,又和肃亲侯彻夜长谈,根本没有合眼,他眼底稍有青黑,一离得近了,简瑶就看得一清二楚。当下,简瑶顾不得什么旁人视线,忙忙担忧问出来。这可是唯一能帮她查清父亲真相的人,万万不得出事!简瑶心中顾虑,眸眼拢着担忧越发浓厚,让裴湛一夜未眠的困乏都散了几分,他轻挑起的眉目,半晌未放下,眼稍几欲都是微末的愉快,让人不易察觉。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今日进宫时遇到的太子,下意识就抵唇轻咳了声:“无碍,只是同父亲说了一夜的话。”简瑶晒然,脸上刻了几分不好意思和感激。裴湛素不问事,昨日回府和肃亲侯说了一夜的话,还能为甚?裴湛还在继续:“今晨又进宫了一趟,方才得空。”不动声色地邀功。裴湛不着痕迹地斜睨向简瑶,说话时毫不心虚,他不停奔波,可是未停一刻。他才不是做了事要藏起来的性子,这般辛苦,若简瑶不知晓,裴湛才可亏大发了!简瑶低了低头,甚是窘迫:“让小侯爷费心了。”说话时,简瑶心中不断地想,自己要做些什么才能报答裴湛?虽说她救了裴湛一次,但先前裴湛也救过她。这掺和进皇子之争可是掉脑袋,亦是连累全族前程的事,可不能这般马虎一两个谢字就敷衍过去。裴湛没久留,将自己的功劳说给简瑶听后,就回去了。他每日都会给靖和长公主请安,今日还未去。况且,如今快要午时,他近两日一夜未曾合眼,的确有些乏累了。裴湛走后,锦绣阁才又热闹起来。裴湛霸道,他在时,旁人都不敢大声说话,也知晓他脾性,哪怕家中和肃亲侯府有交情,和不敢上前和他凑近乎。不过他一走,就立刻有人上前问简瑶:“简掌柜,这小侯爷适才和你说了什么?给你的东西又是什么?”说话的人是陈府夫人,也是简瑶在长安接的第一个大单子,自觉和简瑶该亲近两分,她稍抬头,朝青栀看去。此般没有分寸,让简瑶脸上的笑淡了两分,她未表现出来,只道:“小侯爷请我做个东西,适才的是酬劳。”陈府夫人不信,她撇了撇嘴:“肃亲侯府什么好东西没有?需要请你做?”简瑶笑而不语,淡眉如兰。陈府夫人倒不好接着询问了,因为她忽然记起眼前这简掌柜的确手巧,也许那小侯爷的确想让她做些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