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吗?”小李有些惊讶的看向马取州。……在马取州走了之后,电影院还是照常的开,吴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好,甚至买了车。而吴诗脱离了电影院,在马取州离开不久,便去了沿海打工。在跨世纪的那年过年,吴光兴冲冲开着刚买的车的去火车站去接女儿。刚学完驾照的吴光,车上的实习标签还没有揭掉。他是和妻子一起去接女儿的,在回来时,经过路上最急的一个弯道时,有一辆货车迎面而来。……“吴诗倒是幸存下来了,不过……成了植物人,整个家里处理这些事情的只有吴老爷爷,电影院还在,但是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开过了。”“今年,也就刚刚发生的事情,吴爷爷也走了,命运就是那么喜欢捉弄人。”“但是,你为什么不知道啊?你以前和他们家关系最好了。”马取州睁着自己的眼睛,一眨不眨的,他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小李说的每一个字,但是这些信息仿佛接受不到脑袋里。他走了出去,像是没有听到小李的问题,脚步也是轻飘飘的。没一会儿,他就走到了电影院。原本色彩艳丽的牌匾已经有些发灰,大门紧闭着,还有些小广告贴在上面,原本的门庭若市已经冷清以致于萧条了。“马取州?”背后传来了令他熟悉的声音,他连忙转过了头,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了。温松拓刚下班,准备往家走,在路过电影院这个必经之路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当那个人转过身来的时候,便确定就是他了。这天,温松拓交给马取州一串钥匙,他说这是吴岳在走之前留给他的。吴岳在走之前,温松拓去看了看老爷子,老爷子说如果马取州回来了,就将钥匙交给他。两人分离的时候,温松拓还着重强调了一下有一个铁盒是专门留给马取州的,铁盒的钥匙就在这串钥匙上。这串钥匙有他们家的,还有电影院大门的。当天,马取州便拿着钥匙打开了他们家的大门,和自己记忆中的一样,没有很大的区别。所有的东西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凸显出了主人的一丝不苟与严谨。温松拓所说的那个铁盒就放在刚进门客厅的桌子上。而这个铁盒他再熟悉不过了,是在一次过年时带给吴家的饼干,饼干就是用铁盒装的。饼干盒接近于一个长方体,在最上面的开口处有一个小锁子,马取州拿出钥匙串,尝试了几个。啪嗒一声,锁打开了,铁盒打开时发出了嘶哑的长鸣,里面都是信件。马取州先是打开了最上面的一封,没有署名,没有地址。打开信封,是用铅字写成的,字轻飘飘的飞在纸上,像是一吹就可以吹散似的。这是吴爷爷的笔迹,马取州仅仅是看了一眼便知道。“小马,一直以来,吴家都将你当作自家人。先父先母对我家也大有照顾,五年前离开没有人责怪过你,我们都期待的你有一天可以回来。可是我们都等不到了。影院那块地只要你回来,那便是属于你的。除了我这封信之外,剩下的都是小诗的,都是写给你的。”内容并没有很多,但每个字所蕴含的情感都是浓厚的。直到夕阳西下,绯色染尽天空,最后泼上墨色,马取州都一直坐在地上翻看着那一封封信件。久违的,吴家屋子的灯光亮了起来。但只有光亮,没有热闹,唯一一个坐在客厅的人,连哭都是无声的。……马取州回来之后,拾光电影院便成了拾光放映厅,以一种新的姿态回到了元盈人的视野。店面不热闹,不至于门庭若市,但也不至于门庭冷落。总有一些常客,温松拓一家便是这样的常客。开始的时候,温松拓带着自己的妻子,后来,抱着小奶娃,再后来,小奶娃长成了大姑娘,姑娘自己一个人来。拾起那片逝去的时光,再次感受围着火炉的温暖。……在马取州正式关闭拾光放映厅的那一天,以电影院名称而命名的电影,第一次在元盈播放。这一天,放映厅恢复了往日的热闹,里面清一色的都是一些脸上布满皱纹的老人,还有一些小孩子。在播放的途中,一个穿着汗衫的老头,颤巍巍的举起自己的右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陈导没骗我啊,电影里真的有我的小卖部哇。”而双眼里,已经泛着泪光,似是一种对于逝去时光的缅怀。无独有偶,许多人都在电影里找自己的身影,许多人看着看着,便拉着旁边的朋友,谈论起了过去的元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