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程渺咬着嘴唇,手上动作不停,微微回头看清了身后的场景。
一身鲜红如血的连衣裙翻飞着,两个乌黑的小辫随着女孩的动作一起一扬,有些泛黄的跳绳一下一下略过她的头顶,划出一个圆润的弧度。白色的短袜穿在黑色的小皮鞋里,在蹦跳中扬起一地的灰尘。
刘雪背对着程渺一行人在楼道门口跳着绳,整个院子原本还有的一些细碎的声音突然消失,整个世界如死一般寂静。
没有风声、没有落叶的声音、也没有刘雪跳绳的声音……
程渺压抑住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耳边的心跳急急如鼓,她产生了一种,这个世界只有她一个活人的错觉。
一个活人……?
程渺心下一惊,猛地转头,方才还在帮忙一起奋力挖坑的三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动作。
三个人齐齐垂着脑袋,一动不动,脸色浓浓的阴影遮住了他们原本天真无邪的脸。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如同死去多时的、僵硬的尸体一样静静的跪在程渺的身后……
刘雪依旧背对着程渺,一蹦一跳,格外认真地晃动着绳摆。
高出原本摇摇欲坠的落叶奇迹般的静止在了枝头,一切仿佛都按下了暂停键,只留下刘雪和程渺两个人。
昏暗的大院正在上演着一场无声的恐怖片,程渺内心毫无波动就是有点想哭:这他妈还是默剧!
察觉到有外人的存在,刘雪边跳绳边慢慢转过了身,一张雪白的小脸掩在乌黑的刘海下看不清神情,红红的小嘴在轻轻鼓囊着,就像一个在边跳绳边唱儿歌的小女孩。
缓缓地、没有任何征兆的,就像是一个被突然扎破开始漏水的破口袋,刘雪的头顶涌出浓稠的、发黑的血浆。
汹涌而出的血浆包裹住了她整个人,染红了整片地面血浆被她的绳摆挥洒到了空中,连天空都有些发红,这让她看上去像是正在从血海里爬出来的一样。
刘雪咧着嘴笑着、无声地动着。程渺勉强从她的唇语中看出她念着的童谣:
花儿红,鸟儿叫;
柳树底下把绳跳;
单脚跳,双脚跳;
脚步越跳越灵巧……
随后程渺发现,明明是在原地蹦跳着的刘雪,却像是那些陈旧卡顿的动作片里的人物,每过了一帧,整个鬼就慢慢地向程渺靠近一点……
靠!谁家小孩那么渗人!
现在明显到了最后的关键节点,之前能用照片将堵在楼道里的刘雪赶走,现在面对着这来势汹汹的鬼魂,程渺知道照片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能拼命刨土挖坑。
程渺不敢碰身边这三个明显不对头的小伙伴,也不敢背对着魔女嘉利一样的刘雪,只好侧过身子发疯一样地刨着坑。
刘雪尸骨不大,很快就挖出一个浅坑。没敢再分心去看越来越近地刘雪和头越抬越高的几位塑料小伙伴,程渺抱起刘雪的骨架放进坑,随手把怀里药丸也放了进去,抬手胡乱地填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