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媳妇回过门,进入了第四日,便意味着婚姻生活开始进入了正常轨道。只温蕙大概是最倒霉的,新婚还要再继续穿两日孝服。
今日是正常天亮的时候才起的,睡得十分足。温蕙早起就自己摸起来,先?扎了马步,又拉了?筋骨。待用了早饭,温蕙精神抖擞地带着银线青杏出门了。梅香望着她们的背影望了?一?会儿,才转身回房。
燕脂跟落落说:“我们翻花绳?”
落落说:“我不玩,你自己玩吧。”
说完进屋去了。燕脂是可以就进屋的,便跟了?进去,见落落去了?次间里,拿了少夫人的书在看。
读书识字是个厉害的事呢。尤其在这种书香门第中,下人们都懂。燕脂原是想着看看落落干嘛,想缠着她一起玩,看她在看书,便不敢扰她了?,自去玩了。
落落读了?一?会儿,抬头。
次间里没有旁人,十分安静。家具摆设都雅致,阳光透窗,兽炉飘香。恍惚竟以为家里还没坏事,自己还是官宦人家的千金,正在闺中闲闲读书。
只片刻便醒了?。
这闺房不是她的闺房,这书不是她的书,身边也?没有随时听唤的丫头。
她自己就是那随时听唤的丫头。
不由落下一?行泪,抹去泪水,垂头许久,想着好歹遇上个心思淳厚的主人,是不幸里的万幸。终是叹了一?声,把书放下,去了外面。
燕脂骑在院门的门槛上,一?个人翻着花绳似乎很无?聊。落落走过去,燕脂抬头:“你不看书啦?”
落落道:“不看了?,你闷不闷?进来我教你打络子。”
燕脂开心地跟她进屋去了。
温蕙还没走到那株杏花树下,便看到陆睿负手?站在树下。风一吹,落下许多花瓣,像一场粉色的雪。平舟似是提醒了?一?句,他一?转头,看见她,笑了?。
怎么那么好看哪!
温蕙开心起来,提着裙摆便跑过去了:“夫君,你是不是在这里?等我?”
“慢点!”陆睿板起脸,心中十分无?奈。到底还是年纪小,人前还知道端着,私底下一?开心起来就忘形,蹦蹦跳跳。
温蕙讪讪,又忘了?呢。赶紧转移他注意力:“你怎么在这儿呢,我以为你直接去前面了呢。”
陆睿道:“今天没那么早,我自然和你一?起去给母亲、祖母请安。”
温蕙和他牵手走,问:“父亲呢?”
陆睿道:“父亲要去衙门,走得早。”
温蕙好奇:“父亲不哭灵吗?”
“去衙门便是哭灵去了?。”陆睿解释,“连百姓家里都要祭,衙门自然也有祭,规格比各家的要大得多。父亲昨日便在那边。”
“咦?”温蕙问,“那昨天咱家前面是哪位叔伯主祭的?”
陆睿理所当?然地说:“是我啊。”
温蕙眼睛都睁圆了?。
陆睿好笑,说:“叔伯们都出了三服了?,家里既有有功名?在身的男丁,自然不需亲戚来替。”
“可是,可是……”温蕙吭哧,“那么繁琐呢,能记住吗?不晕吗?”
她昨日只是跟着陆夫人都晕头转向呢。陆睿竟然主祭,太厉害了吧。
“不会。”陆睿失笑,“从小就背得烂熟了?。”
温蕙咋舌。
“谁像你,笨丫头。”陆睿揉她的头,觉得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