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的情绪很容易被传染,更何况姜幼清对好友的关心一向和关心自己差不多。她勉强把?饭吃完回班级午休。有刻苦的同学中午干脆不睡,在?纸上“唰唰”默写公?式。两天时间过去,最后一科英语考完,不管结果如何都让人松了口气。明天的成人礼定在?下午两点学校礼堂,姜幼清和江一中午就要?过去报到,对词走流程加化妆。考试时候的晚课会改成晚自习,班长组织纪律,老师在?办公?室里阅卷。姜幼清仗着班长是自己发小溜了半节晚自习,躲开?教室里迫不及待算总成绩的同学们。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儿,老师办公?室都在?c区,教室这边静悄悄的,连个教导主任都没有。顶楼只有一侧有教室,另一侧就是天台。天台门被锁着,打不开?。走廊屋顶是玻璃穹顶设计,晴天的夜晚,角度好的时候就会被月光照个满脸。这里连灯都是声控的,堪称云城一中最浪漫的地方。顶楼是高三年?级的地方,还能听见老师的讲课声。姜幼清不欲多留,走到另一侧楼梯打算下楼的时候,偏过头一瞥,发现原本应该锁着的小天台,门竟然?是虚掩的。一阵风吹过,发出“吱呀”的声音。她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有个人背对着站在?那儿,看身形应该是学生?。该不会是高三的学姐学长想不开?什么?的姜幼清皱眉就走了进去,与此同时,那人回头,是一张她十?分?熟悉的脸——江一。虚惊一场。姜幼清眉头并没有放松下来,她问道:“你怎么?在?这儿?怎么?进来的?”小天台上有破旧的课桌和椅子,江一站累了,拉开?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懒懒地说道:“撬锁呗。”语气非常轻松,仿佛这是高考一项必备技能。姜幼清:“”她惊叹道:“啥家庭啊,这么?秀。”江一轻嗤一声,没再接话。他眯起?眼睛眺望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姜幼清站在?原地打量四周,仔细一看,地上还真有一把?锁。顶楼天台有两个,是分?开?的。大的天台不仅有锁,还缠着好几圈锁链,如果开?那个门肯定会被老师发觉。而小的天台靠近楼梯一侧,的确是一个不被人打扰的好地方。姜幼清深呼吸好几次,觉得心情稍好一点儿了。正要?转身离开?,只听江一说道:“来都来了,不待会儿再走?”他狡黠一笑,“毕竟我不是天天都有心情撬锁。”姜幼清在?他身边坐下,问:“那今天怎么?有心情了?”城市的夜晚很少看见星星,江一却一直仰着头。他印象里江晚凝表现出为?数不多的母爱画面之一,就是抱着他看星星。他刚出生?的时候江家嫌丢人,把?他丢在?城郊的别墅里养着,保姆管家佣人,外加一位脾气不好明明在?一个屋檐下却很少露面的亲妈。江晚凝在?把?他送去席家之前,曾经?把?他抱在?膝头说了很多话。江一记不清说了什么?,只记得那天晚上的星星很好看。江晚凝也有一双灿若星辰的眼,而他完全遗传了这一点。血缘亲情是无论如何都割舍不掉的。即使?能走远,身上总是带着属于父母的印记。他在?旁观其他完整家庭的时候不是没恨过亲生?父母。然?而最可悲之处在?于,恨与爱是伴生?关系,向来都是同根同源。如果不是因为?爱,哪儿来的恨意。姜幼清敏锐感?觉到他心情不好,也就由着江一沉默。她拿出手机,屏幕的光有些刺眼。江一脖子有点酸,他动了动,以为?姜幼清是嫌气氛沉闷想玩手机,下一秒,他的耳朵里被塞进一只耳机。轻柔的音乐声缓缓流淌,两个人共享长达五分?钟的沉默。把?种种烦心事都抛在?脑后,偌大世界里,入耳的除了音乐声就是风声。远处的居民楼亮着灯,天台就借着这点光,给想与世隔绝的两个人构建出一个乌托邦。江一悄悄地偏过头瞧一眼身边的姜幼清,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宁。歌是cu的loesiento,小姑娘品味不错。听到那句“youcatoylifeandifeelalright”的时候,她像是察觉了自己的视线一般,忽然?转过头。四目相对。时间宛如静止,两个人都不记得躲闪。月老在?给红线打结,摸着胡子说声年?轻人当心点儿。她不止一次这样撞进他的眼里。从第一次机场偶遇,到月光下倔强的眼泪,路灯下的挥手,只亮着一盏灯的昏暗房间。他的心动轨迹变得清晰,避无可避。歌声温柔,晚风温柔,他也温柔。她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不同于上次——还可以搪塞是生?病引起?的心跳加速。爱情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简直令人目眩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