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而七皇子最爱去的是太后的寝宫,帝王威严,他一见到皇帝,就怕的不敢说话了。”荆缙:“可如果我凡事都去找父皇哭诉,父皇不会觉得我软弱吗?”“你觉得软弱不好吗?”学者面色平淡,仿佛他们在讨论晚间吃什么,“皇帝为什么至今未立太子,为什么南泽王一朝落败,不出几日就被斩首?”学者:“因为他害怕。”他害怕一立太子,自己的皇位就再也坐不住;他害怕南泽王惦记自己的皇位,日日夜夜着人在南泽王耳边吹鼓;他更害怕自己还没做够皇帝就死了,连上朝也握着鲛珠。大皇子或许知道,所以不在皇帝面前多晃,做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而二皇子身为嫡子,可以说是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选,以至于他过于自信,行事大胆。而三皇子……也许正在盘算着怎么将自己的妹妹嫁个“好人”。这种情况下,没有母家势力,小白菜似的谁都能欺负一脚的荆缙,自然而然与其他皇子区别开来。皇帝可以在他身上尽情的展示自己的父爱而不用担心他对皇位有异心,更因为裴缙母亲的身份,不怕朝中官员与他暗中勾结。而他性子“软弱好拿捏”。像是玩具一样。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荆缙沉默了一会,很快的接受了自己的小可怜人设。他进宫的时候,皇帝刚下早朝,正和两个大臣在御书房商讨冬狩事宜,听闻荆缙求见,没想太多,就直接让人进来。两个大臣对荆缙行礼。完全没想到御书房还有别人的荆缙愣了愣,想起学者的话,掩在袖子下的手狠掐自己一把,正好掐在昨天从马上摔下时磕到的地方,顿时疼得他眼眶一红。在两个大臣的目瞪口呆中,他声音都带了哭腔。“父皇,儿臣不想学骑马了!”皇帝手中毛笔微顿,却没抬头,写着什么,只严声问道:“怎么回事?”荆缙委委屈屈的上前几步:“儿臣本想着冬狩时能上马打些猎物送给父皇,这几日就使劲的学骑马,可昨日马一下子将儿臣甩了下来,那么大的蹄子差点就踩在儿臣胸口,若不是儿臣滚了一圈躲开,今日说不定就见不到父皇了!”说到这,他眼泪刷的落了下来,哭的毫不含糊。“而且还有人笑话儿臣,儿臣不想再给您丢脸了……父皇,您就允许儿臣不用再学骑马了吧!”皇帝一双虎目落在他的身上,在看到他额头和下巴上的青痕时微顿,放下手中毛笔,对两位大臣道:“两位爱卿可还有要事?”这便是赶人的意思了。两位大臣很有眼力见的告退。皇帝抬手,对着他招了招:“到父皇身边来,细说说。”于是荆缙从昨日用完午膳说起,只是这次没提有人嘲笑的事,而只说摔下马时的恐惧与后怕,还有他在马蹄踩踏中不幸粉身碎骨的扇子。可皇帝却将那一句嘲笑放在了心里。荆缙是谁?是皇帝的儿子!就算再不济,那也是他的血脉。然而昨日的事,他竟然是从事主本人嘴里知道的。如果荆缙没有自己进宫来哭,他怕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国子监的马,也能将人摔下来,还险些将人踩死了!皇帝按着他的肩膀,有些不满的自语:“是单薄了些。”接着抬头高声道:“贤好!”贤好适时出现:“奴才在。”“带小六去库里多选几把好扇子,另外叫太医院将上好的疗伤药给他送去府上,再多选些补药一并送去。”“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皇帝拍拍荆缙的肩膀,难得慈爱几分,“等你从库盈司回来,朕亲自领你去御马监选一匹乖顺的好马!”等贤好领着荆缙离开御书房,他面色瞬间阴沉下来:“来人,将国子监监督叫来!”作者有话说:福德驾着马车等在宫门口,看着大太监贤好亲自送他出来,顿时一惊。等荆缙上了车,他忍不住用眼神询问。荆缙坐好,不动声色揉了揉被自己掐疼的地方,道:“你已经见过学者了?”福德点点头。昨日他告假去看望了一眼家人,打算跟家中长辈说明白,日后他若是不回来,也不要轻易去找他。谁知道今天早上就听到昨天荆缙摔下马的事,还没等他从惊吓里回过神来,就又听闻殿下有了老师的事——只是府中丫鬟小厮都以为是李嬷嬷的亲眷。作为少数的几个知情人,福德真是受宠若惊。福德斟酌着词句,将学者从头到尾夸了一遍,最后总结:“其奇异之非常,不愧为浮云山庄,有他们助力,殿下定能达成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