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整治了下面的人几次,逮着他们的错处,拿捏住他们的把柄,恩威并施,这才顺利把自己计划许久的工作开展开来。官职比他低的人还好管教,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问题是压在他上头那几位。这些人想法设法为难他,吃了亏也不吸取教训,反而恨得他厉害。为了避免这些人坑害自己,魏寒甚至好几日都没有回顾府,就睡在度支尚书府。乔青慢慢翻着那本册子,又问魏寒:“这册子上的名单是何意?”魏寒道:“这是做错了事情的人。”他没有动上面任何一个人,因为他们比他的官位高,魏寒不能越级办事。但是他可以告状,再瞧瞧皇帝的做法。乔青当初许诺给他的东西,很是让他心动,可是天子到底能做到多少,是不是真的会在世家和他之间选择他这个寒门子弟,魏寒也不知道。这本名册是魏寒的投名状,也是他的一次小心翼翼的试探。乔青看了眼册子,果然,除了名字,这些人后面还跟了时间,还有一行极小的字写着他们具体做的事情。乔青问他:“你写的这些东西,可有证据。”就算乔青是皇帝,想要发作一些人也必须有证据,哪怕是捏造的虚假证据,也必须要有。魏寒大喜,但按捺下激动之情:“有。”“呈上来,然后躲到屏风后面去。”乔青笑道:“朕请爱卿看几场好戏。”这快到六月了,也该杀几只鸡了给“侯”看了。作者有话要说:杀鸡儆侯:杀死一些叽叽乱叫的官员,给那些侯爵、公爵、伯爵看,让他们明白皇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人自然是杀的,但是犯了错的官员也不能各个都杀,她还要看了证据再细细清算。魏寒便折返回去,从度支尚书府中抱了一个箱子过来。他每日都会把未整理记录的公文锁入箱子之中,每日清晨又要仔细检阅两遍,才会把公文交出去。到度支尚书府月余,很多人都知道他有这个习惯,所以就算是动手脚,其他人也会选择在魏寒交上文稿之后做手脚。他们万万没想到,魏寒偷偷收集了很多证据,全部塞在这个小箱子里,每日带在身上。一般人就算是记录了什么要命的东西,那也是严密的藏起来,什么地板下的暗格,书画下的密室,机关都要设好几个,哪个会像魏寒,就整天面无表情的带在身边。她果然慧眼识英才,这样人才都能从顾萧身边挖过来。乔青先夸了自己一顿,翻阅了厚厚的文稿,在魏寒局促不安的等待之后,良久才幽幽道:“魏卿当真大胆。等张爱卿过来还有些时间,你把箱子放在屏风后,先坐在上头吧。”乔青把鸿门宴就设在了天禄阁,她很少会在自己的寝殿待客,毕竟是睡觉的地方,要是杀了人,弄了血腥气,她晚上可是要睡不好觉的。书房就无所谓了,这书架上的帝王心术、用来让她以史为鉴的前朝史书,基本上没有一本写着好东西,几乎满满都是吃人、愚人、杀人。魏寒便谢了皇恩,乖巧地坐在屏风后,俨然小学生坐姿。乔青不免多看了他两眼,看得魏寒越发局促,又把视线收回来。世家牢牢的攥住了读书的特权,寒门就算想要出头,除了极少数出众者,也十分难以打破这个阶层。而少数的寒门在成为了世家之后,又会很快被规则所同化,成为世家的一员,努力的维护起世家的利益。就比如说度支尚书府也是这么个情况,世家权利加起来越于皇权之上,乔青要施行新政,处处阻碍,步步为奸。这当然是不对的,乔青来自后世,也知道权利的走向,可仅仅凭借她一人之力,想要做成这样浩大工程。绝对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想要分化世家,必然要从科举入手,从下而上,瓦解她们的权利。只是她才坐这个皇位半年,这事情只能慢慢来,先得让寒门仓廪实、衣食足,才能考虑普及教育这件事。饭都吃不饱,他们哪有心思进学。“陛下,节度张溪在天禄阁外等候。”节度是度支尚书府负责掌管军粮的官员,算的上魏寒的直系上司。乔青拿了纸,正好用左手抄录完魏寒的呈上来的册子,她把原先的那份册子收了,又站起身来,敲了敲屏风。“先出来,在那跪着。”乔青的手指向书桌前的空地,这场戏,只有她一个人唱哪里好看,她还需要个捧哏。“宣张溪觐见!”伴随着宦者尖细拖长的音调,张溪就听得天子怒斥:“給朕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