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那个天才有些不通人情世故,他身边的人也不可能听不懂如此明显的暗示。事实上,天易阁来的师兄弟的确是听懂了,但是又有点不太敢置信。这话本写的实在是太扯了,他们阁主那么厉害,怎么会是那样连恶霸奈何不了的小可怜。而且还什么青梅竹马的小燕,天易阁一个女人都没有,哪里来年轻貌美的小燕。他们很是想要问一问自家阁主到底是怎么回事,又胆怯,不敢去问。天易阁成立了很多年,生活在天易阁的人,每一辈都会在很小的时候,被灌输要奉阁主为主,对他绝对的忠诚。如果有异心者,会被灌输药物,遗忘所有的记忆,送出天易阁。因为阁主的身上有许多的秘密,这些秘密可能会危及天易阁,危及他们这些阁众的性命。玉扇和阿宝有记忆以来,天易阁就是这么个运作模式了。在他们眼中,阁主冷漠,孤僻,但是十分强大,他懂得很多,简直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这个奇奇怪怪的话本,肯定是书坊为了钱勉强编出来的。虽然觉得不可能,但是阿宝和玉扇两个人还是坐在了话本里暗示的那个地方,想要看看自家阁主会不会来。在话本里,玉郎得到天子赏识的地方,就是一家新开张的酒楼。是的,大部分人听了这个故事,大多数会以为这是新酒楼为了卖酒菜,请人写的新话本,只有了解情况的人,听到宴玉、仙人,还有被改了形象的王主管,包括宴玉对那些工匠说过的话,这样的细节,才会知道其中一些暗示。酒楼的包厢,被贵人盘了下来,这个贵人自然就是乔青。毕竟这个酒楼也是她的私产,编话本的时候,她顺手给新酒楼打了个广告。来往的客人很多,王管事连着那些石匠也来酒楼做了几日的帮工。谁让王管事说了,对方的气质很特别,就算是带个头罩,他也一定能认出来。阿宝和宴玉没有能够定到新酒楼的包厢,只好花钱包下了酒楼对面的茶楼,打开窗户一直盯着隔壁。闻着对面酒楼里飘来扑鼻的饭菜香,阿宝的口水哗啦啦的流:“师兄,你是不是猜错了,咱们阁主真的会来吗?”他们原本的打算是清理门户结束就回天易阁的,结果碰到阁主,就暂时留在京城了。偏偏阁主根本不要他们,送他们去吃牢房之后,就神出鬼没,让他们简直像是抛弃的可怜虫。“我也不知道,不过再找不到阁主的话,我们就回去。”玉扇话音刚落,他的胳膊就被阿宝掐住:“啊,在那里,在那里,阁主他真的来了!”酒楼门口,看到宴玉的王管事差点没有激动的再次晕倒,他一下子冲了进去,用自己胖胖的身躯去抱住宴玉的大腿:“小玉啊,贵人就在上面等你,你这几天去那哪里了,想死我了!”王管事太过失态,不过一圈人立马把两个人围了个密不透风,一边还对看过来的客人们解释:“亲友走散好多年,久别重逢,有些失态。”宴玉就在这些人形成的小包围圈中,被请上了三楼。接待贵客的厢房装潢得十分奢华,然而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粗俗没有内涵。因为这专门给天子留出来的屋子,乃是工匠按照她居住的甘泉殿按照比例还原来的。高福跟着天子一起进这屋子的时候,咋一看,还以为自己推开了什么神奇的任意门,一下子从宫外回到了天子寝宫。墙上挂着的山水书画皆是名作,多宝阁上摆着的古董花瓶,将包间隔开的,让进来的客人添了神秘感的大扇屏风,都是从乔青的寝宫里搬出来的,每一样都价值不菲。东西就是那些东西,一般人也说不出怎么个好法,但是就算是再普通的平民,也能看出来屏风上绣图的精致,书画的磅礴大气。不管对方到底是什么性子,脾气再古怪,应该也不会喜欢一来就给自己下马威的人。顾萧和那位清贵的太傅是两码事,乔青同他们有旧仇,那点羞辱还轻着呢。这位玉郎同她无冤无仇,乔青自然像礼遇张纵和魏寒那样待他。对待贵客,拿出最高规格的礼遇总是出不了问题。这座属于天子的酒楼满是食客,但楼内专门为三楼的贵客开辟了一条通道。一路上这些人都和宴玉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护着他上来的过程,没有任何人推搡他。不管在宫中身份高低,每个人待宴玉的态度十分恭敬。他们的陛下是个看重贤才的皇帝,没看那些低贱的木匠石匠都受到天子重用么。听说这人对天子有大用,指不定就是下一个魏寒或者张纵。无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坏了天子的好事,也怕得罪了一飞冲天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