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我家召开了一次“政治局扩大会议”,我就呆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看到妈妈又红又肿的眼睛我觉得我不是个人。我离家出走后我妈就没睡过,我家兵分三路开始找我,一路在家接听电话,一路通过网络搜取我的行踪,我那晚在网上聊天的内容都被打印了出来,包括我说的脏话;再一路人就严密对我的朋友进行监视。当发现玄那天中午没有回去时他们就开始对玄展开心理战了,只差没提审他。强壮的男人哪会是人民公安的对手,又加上我妈妈的感情攻势,他只有选择做了污点证人。其实我还有些想他被我家人注意到呢。我出来的时候可没想过会这么早回去,但是我慢慢就觉得我想回去了,倒也说不上为什么,也许我就是这么没志气。我回到家里我妈妈就抱着我哭,她的声音都快哭哑了,我还是我决定留一级。在家庭会议上我说。我想可能这样我会过得比以前充实些,我得对得起关心我的人。我不想这样难产似的过日子了。我都快把自己给忘了。其实留一级有很多好处。比如高一的女生质量要好些,我可以多写一年的文章多一年引人注目,还可以在高二的时候看韩日世界杯而不是在高三。上面的是我后来想到的。我真的觉得我做了件超级天才的事情。但留一级也有缺点,像我留级后高中毕业就满二十岁,老得初中部的校友得叫我叔叔。通过全家的讨论,同意了我的提议。回到学校倒又引起了一阵风波。学弟学妹们对我要降级原因做了以下猜测:一.为了某某班的一个女孩。二.模仿韩寒。三.和老师产生仇恨。四.高一比高二轻松。五.怀念那个老厕所。六.我爸爸和校长打麻将输了没钱付,被罚儿子我重读高一,学费当麻将钱。班主任认真地对我说,不要放弃自己,你是一个很有前途的人。我那时看到他觉得难过,我一直都不是讨厌他这个人,我想如果我的成绩好些我和他的关系也会好些的,可惜在他手上做学生的我一直让他失望了。如果他放弃我,他不会总把我的成绩挂在嘴边上。多好的一个侦察兵。后来在街上校道上遇见的时候他总会和我说两句,鼓励我加油。如果每一个学生都不是他老师的学生,他们的关系一定会变得比师生时更好。如果我们都不是为了分数而苦命挣扎,我们师生一定都是要好的朋友。但是,我们都得为了分数而挣扎挣扎挣扎挣扎挣扎挣扎挣扎挣扎挣扎挣扎。我的留级方式在学校里属于盘古级的,那些格格巫说有这么留的吗?半途留下来,档案都不好改啊。听到这话,我妈妈就花了几百元钱买了几条芙蓉王的香烟改档案去了。芙蓉王是我们市的支柱产业,普通的卖二十多元一包。我可没钱抽那种东西,让我感觉抽起来就像抽钞票,不舒服极了。我抽的都是四元一包的软装白沙,我的朋友都说我的烟不要在人多的时候拿出来,丢人。我可觉得那烟的味道挺好,适中,又不呛又有劲,也不会被烟民哄抢。其实烟这东西让人觉得舒服,但也是在舒服的时候慢慢杀害人。可是想想,世上哪有让人高兴又不让人付出点儿代价的东西呢?所以我坚持不戒烟,要戒也戒不掉。档案在高级香烟的作用下顺利改过来了。这世道就是这样,他妈的丑陋的东西就像火车一样轰轰地轧过去。格格巫们要我写一份申请,说明我留级的动机。这跟合同没什么两样,如果我留了级却觉得不好,那就都是我自己的错了。我就费劲地用激昂的词语写我要如何从跌下马的屁股下重新翻上去,要学好本领报效学校祖国人民。当时我写得都快窒息了,却觉得越写越像写笑话似的,我只好重写。就这样重写了大约三百遍后我终于写好了,在其中我还引用了伟大的军事家孙子的三十六计中的一计,以退为进。总之,我真的要留级了。我在忙乎留级的时候正值期中考试,我有幸躲过一劫。而伟哥却在此时做出了件大事。他小子在期中考试头天时竟放弃了三科考试,这倒也罢,他却在卷子上大写文章批判中国教育制度,名字叫《突围》。三科零分高耸入云与日争辉。当天晚上他就被学校的领导请去政教处喝请访问茶并开始要求他自动退学。伟哥可是以前拿过学习标兵的人物,年级前二十名才能当标兵。后来要不是他有个戴帽子的父亲他也许真就被学校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