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空死死皱着眉头,他探了两回脉,错不了。“玉润,也染上瘟疫了。”柳青空看着归一,确信地说道。归一看不见柳青空纱布下的表情是如何。他听到这般回答,便明白,南颖确诊无疑。“我立马穿书大公子。”归一道。柳青空制止了归一,沉思片刻,道:“你先传信长明观,将此事告知大师姐。请大师姐告知奉恩侯夫人。”归一没明白,为什么传个信要这般麻烦。柳青空却知晓,奉恩侯夫人徐氏,素来溺爱南颖,对长明观中弟子也向来和蔼。但这位夫人却不是好相与的,不管是爱屋及乌还是迁怒,十几年来,她作得都很好。归一不爱追问为什么,听取了柳青空的吩咐,便去办事儿了。柳青空在号定南颖的脉象后,调整了几味药,便着织星去熬了。--报信之人回到谢昭住处不久,卓倚峰派在六疾馆附近守卫之人便来禀报了南颖染疫之事。“怎么回事儿!”谢昭如鹰般的眸子中光摄寒星,他沉声问道。“想来是终日与染疾之人待在一块儿,免不了便也被感染了。”来人说道。谢昭剑眉紧敛,道:“着人将奉州的医家圣手请来。”来人应了一声便下去了。谢昭起身穿上换上衣袍,没了刚醒来时,不敢见她的心思,他心中实在放心不下。卓倚峰皱眉看着谢昭,南颖如何自有奉恩侯府和长明观之人操心照料,谢王府请来医者,派人护卫,亦是仁至义尽,瘟疫比之滔天洪水更加凶险,他上前阻止道:“世子,你要去六疾馆吗?”谢昭没有回答,穿上靴子,拿起佩剑,便要出门去。“身为幽州谢王府的世子,为了南五姑娘,您在武牢一而再再而三的以身犯险,已是不该。我身为副将未曾阻止,已是失职。”卓倚峰拦住谢昭,“世子的安危,事关北地安稳……”卓倚峰的话拦住了谢昭往前的脚步。“而且世子,此次疫情控制得当,病亡人数比之以往,已是少了许多。”卓倚峰道,“南五姑娘又有妙手仁医柳道长那样的医科圣手。”谢昭站在门内,望着门外。南颖所患不是风寒,而是瘟疫。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是死于瘟疫。他如何能安心?“卓倚峰,姚玉润怎会和染疫之人待在一起,这瘟疫又是怎么回事?”谢昭问道。卓倚峰叹了口气,谢昭刚醒来时,光关注北地与中州的近况去了,如今武牢的局势却没有及时了解。“前些日子,城中陆续有人高热不退,柳道长与帛氏同济世堂的大夫会诊后,一直认为是瘟疫,为防止瘟疫蔓延,南五姑娘将城北一块地划作隔离之所,恰逢府上小姑娘染疫,姑娘便带着她连同城中染疫的孩童至城外六疾馆隔离。”卓倚峰将此时一物一事告知谢昭。谢昭心中想像曾经那般骂她鲁莽,可自从到了武牢,她便处处规划,行事颇具章程,已非寻常少年所能,更遑论,她周岁不满十五。“你将柳香芝调到她身边。”谢昭对卓倚峰说道。南颖,承姚幼彧教导,又跟在奉恩侯夫人身边探官场险恶,故能在此谋划得当。但身边却没有能真正分担之人。柳青空擅医,对于统筹全局不得其法;归一极具剑术天赋、也跟着南襄历练过,但是其人想事情过于简单;叶鹤渊入世在解百姓之苦,不同官场之道;而织星倒被南颖养的有些不谙世事了。“柳香芝在京中经营多年。”卓倚峰一时间有些可惜,虽然,柳香芝不过是谢氏在京中最无关紧要的一处暗桩,但闲棋在关键时刻总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如今将柳香芝调离京中,免不了另外安排。谢昭却道:“花无百日红。一个花魁娘子,花期超过四年,便惹人注目了。”卓倚峰闻言看了一眼谢昭,便着手去办了。谢昭半躺在榻上,微敛这眼睑,柳香芝的真实面貌,便是暗探营中也少有人见到,将她放到南颖身边,也不会有人将她与京中红玉舫的花魁娘子联想起来。谢昭将此人送到南颖身边。一来,柳香芝用毒极具天赋,有她在,能让南颖免受那些见不得人的暗害。而且,柳香芝的才情,想来南颖定是欣赏的,同样也能帮她分担些许。“那倒时可要告诉南五姑娘?”卓倚峰问道,要不要将柳香芝的身份告知南颖也是要看南颖是否得谢昭信任。谢昭沉吟半刻,道:“届时,我亲自将人引荐给她。”章卅四南颖昏昏沉沉掀开身上厚重的被子,看着端着药进来的织星,一时忽略了她脸上的三层面纱,恍惚间问道:“如今府外情况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