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烟雨赶紧抬起头解释:“咱督主不收,一次都没收过,那些女人督主就没搭理过。”“这不,就有人变着花样儿想往沈府钻么?”烟雨有点愤愤不平:“有卖身葬父的、有故意偶遇的、有守株待兔的,总之啊,试图碰瓷儿咱沈府的人一波波的,也不嫌烦。”烟雨絮絮叨叨抱怨:“别的也就算了,怎么连周姑娘都——”他忽然停住。捂住嘴略为慌乱地看了眼姜得豆。姜得豆走到烟雨跟前,关切地问:“烟雨,你今儿怎么怪里怪气儿的?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没事儿,没事儿。”烟雨连连后退,脸很红。他是真的有点儿不能直视姜得豆。满脑子都是她昨天娇声娇气儿对着沈一杠说“你就把自己给了我吧”的场景。姜得豆一看烟雨那张通红的脸,就知道他在说谎。“不对,你有事儿瞒我。”她问:“你到底……”她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一阵响亮的:“小——”声音尖细,像宫里的太监。声音很大,几乎是用吼的,可是才说了一个字儿就没了下文,转而一阵闷声的:“唔唔——唔唔——”姜得豆寻声望去,见两个身材魁梧的家丁正压着一个男人匆忙往别院赶去。被压的那个男人脸很白,光洁没胡子,嘴巴被人捂着,不停回头看她,眼睛瞪得老大,扭了没两下,被家丁打晕拖走了。姜得豆一直看着刚才的方向:“刚才那是什么人?他好像有话想要对我说。”“……”烟雨知道自己不能说谎,一说谎就脸红,他拼命向秋实使眼色。秋实思索了一瞬,说:“是犯了错的家仆,这不,想向您讨饶来的。您不用担心,关关禁闭而已,不会有其他刑罚。”姜得豆想想那个男人的穿着。挺干净的,一袭青衫,身形圆圆的,表情虽然不太好看但是脸色很好,不像是被苛刻对待过的样子。于是姜得豆便没再过问了。秋实领着姜得豆去见掌柜们了。烟雨等她们走远了,快速转了个弯儿走进了偏院,对那俩家丁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们怎么回事儿?差点就被阿得发现海公公了。”烟雨是真的怕。他打小就跟着沈一杠,还是能猜出些沈一杠的心思的,沈一杠现在最怕的就是阿得想起之前的事儿。这个海公公是宫内唯一知情的人,不止知道姜得豆就是谢兰兰,还知道姜得豆和沈一杠的事儿,万一把这话告诉姜得豆,以姜得豆的聪明,早晚能知道她和沈一杠之间是有猫腻儿并不简单的。毕竟刚开始的姜得豆还对沈一杠动过杀心呢。要是给姜得豆知道了,姜得豆怎么可能还会对沈一杠那么信任。两个大汉也挺委屈。他们是武夫,也是亲卫,是一心想为沈一杠抛头颅洒热血的。结果现在让整日里让他俩软禁着一个公公,还得好吃好喝伺候,还不能伤到人,得陪人说话聊天玩笑,但还不能让人随意出门!这活儿真不好办。大汉说:“海公公不知从哪儿听到了姜千户来沈府的消息,这不,趁我们用午膳想跑出来么?”“看紧点儿啊!可别再让他俩碰面了。”烟雨现在心还砰砰跳着。大汉拧着眉,很是为难:“烟雨哥,真的不好看管啊,又不能绑着他,可他这么健康一个大活人,要是想跑我们一时也不好追,要不给他捆上点绳子吧?”烟雨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督主说了,海公公对阿得有恩,不能伤着他。”烟雨手指沾了点水,洒在海公公脸上,把海公公弄醒。“海公公,您在这儿安心养老不行吗?您对阿得有恩,我们不会难为您的。”“每日好吃好喝伺候着您,您还闹什么呀?”“您没看到阿得在我们这儿过得很好吗?锦衣玉食的,委屈不着她。我们,还有整个西厂,只要听督主办事儿的,哪个人不把她当心窝窝似的捧着啊?”“您可别操心她了,好好的在这儿养您的老吧。”-沈府前院。正厅齐刷刷站着一排人,衣着都挺华丽,装扮得体,看着是各家铺子的当家掌柜,他们身后跟着自家小厮,小厮们每人都捧着东西。见姜得豆来,齐齐作揖行礼,脸上都挂着灿烂笑脸,讨好意味很浓,脸色发红,似是在日头下晒了许久。姜得豆走到正厅坐下。秋实按照顺序接引掌柜入府。先请的绣坊掌柜,绣房掌柜带了最新的花样小料来,热情地介绍着。姜得豆选了一些。好不容易选完,掌柜又拿了一批,多是鸳鸯或连理枝样式,一水儿的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