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无论黑夜对克莱恩的善意从何而来,祂都不会向对方付出毫无保留的忠诚。“但您知道,我的忠诚……我的一切,属于另一位存在。”阿兹克轻声说。“所以你才会在明知黑皇帝牵涉众多的情况下帮助他一起搅局?”阿兹克听出了黑夜语气中隐隐的不满,笑而不语。祂还不想与黑夜站在对立面,那么就必须让克莱恩在一定程度上占据主动,让黑夜没有放弃克莱恩的可能。黑夜应该是猜出了祂的想法,沉默了一下,难得地退让了,重新回到了原本的话题。“我目前能够分出去的力量十分有限,想要影响到那个地方,还需要借助永暗之河的力量。”说完这句话,祂并没有等待阿兹克回答,像是笃定对方知道该怎么做。脚下的夜香草与深眠花旋转着飞起,在迅速侵蚀的黑暗中变得越来越模糊。离开黑夜的神国时,阿兹克的耳边最后传来了一声遥远的叹息,像是做出了某种不情愿的妥协。“我眷者的眷者,就算半个眷者吧……”眷者的……眷者?苍白皇帝睁开眼睛,瞳孔中重新映出了密室的墙壁上跳跃着的橘色火焰,不由疑惑地挑了挑眉。祂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祭台上。仪式的材料已经燃烧殆尽,残余的灰烬组成了一段从未听过的三段式尊名。静坐了一阵,苍白皇帝才站了起来,挥手将灰烬拂散,然后转身向下走去。死神曾经的陵寝,是与永暗之河支流距离最近的地方。——————在源堡中直接复活的尝试失败后,克莱恩有些苦恼地撇撇嘴,然后长出一口气。在周围星辰不断闪烁的光芒中,他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危机暂时解除了,不过接下来要做的准备还有很多。奇迹师的复活机会只剩下一次,需要好好谋划一番怎样避开正在守尸的阿蒙,否则免不了要去阿兹克先生手下混饭吃了。同时,古代学者魔药已经彻底消化完毕,奇迹师的配方和特性也要尽快想办法拿到手。明白了复活机会从何而来之后,这件事便显得更加重要了。更何况复活之后的烦心事依旧不少。黑夜女神还没有完全消化死神唯一性,能够渗透进神弃之地的力量有限,不可能每一次都帮上忙。不过……克莱恩感到灵性跳了一下,让他微微皱眉。按理说,阿兹克先生应该……并没有影响到西大陆的能力?那么他为什么下意识地认为之前借着布拉德尔的尸体帮助他摆脱阿蒙的不仅仅是女神,还有阿兹克的手笔。想了一阵,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这些事下次可以直接问阿兹克先生。将接下来的计划思考出了个大概,克莱恩环顾一周,准确地辨认出了属于塔罗会的深红星辰,丢下一句高深莫测的“今天塔罗会照常进行”。怎样应对塔罗会成员们的疑问他已经想好了,但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轻咳一声,看向另一颗隐隐波动的暗红星辰,表情微微垮了一下。那是属于阿兹克先生的星辰,之前也与塔罗会一起进行了祈祷,想必是从女神那里知道了尊名……他犹豫着伸出手戳了戳,给他的老师回应了一句“一切安好”,却并没有得到回应。通过星辰与阿兹克的联系似乎隔了一层,让他不能像和塔罗会成员那样直接交流,反倒有点像是电话留言……克莱恩不由猜测阿兹克或许是正处于什么奇异的地方,亦或是与他从未正式加入过塔罗会有关。对此他难免有些遗憾,却也稍稍松了口气。至少,暂时不必面对向老师解释自己怎么就成了愚者的社死场面了……此时离塔罗会开始的时间还早,无处可去的年轻人右手托腮斜靠在椅子上。一道道人影从灰雾中具现了出来,坐到了长桌周围。温暖的烛光、食物的香气以及熟悉而欢快的聊天声仿佛将深入骨髓的孤独冲淡了些许。他再也回不去了。这里就是他的故乡,却早已经不是‘家’了。直到现在,克莱恩才终于有时间慢慢消化穿越真相带来的冲击,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绝望。或许是因为他早有预料,在看到光门后的那些蚕茧时,只是现在才真正的将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熄灭。但这并不能解释悲哀之中混杂的那一丝隐隐的庆幸。他想,他不需要在两个同样珍贵的宝物之中做出取舍了。可是……什么宝物能和故乡相提并论呢?——————“你们对这次塔罗会是否照常进行很关心啊。”“这样的关心还算正常。”“我这段时间利用‘世界’的身体,在神弃之地和阿蒙玩了一场游戏,还好,没有错过这次塔罗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