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喜欢他给她点的那道奶油玉米浓汤,很好地抚慰了一天都没进食的胃部。虽然她更想念家乡的丝瓜丸子汤。他有很好的的用餐习惯,并不怎么说话,只偶尔问她是否合口味,需要再点一些别的吗?她一一回答,很合口味,也不用再点别的,这些已经足够。这样乖巧,像好学生在回答老师的话,让他的心情很愉悦。“你很乖。”他说,“比淼淼听话。”有个彼此都认识的人作为交点,谈话似乎就变得自然些。白芷绞尽脑汁地搜刮着关于郑淼淼的记忆,尽量说一些不会尴尬的话题。她有偷偷观察过,他感觉到愉悦的时候,眼神会特别柔和,一点厌倦的气息都没有。尤其是,当她说到一些学校里好玩的事情,比如:“那天的雨真的好大,我摔了一跤,郑淼淼骂我笨,结果刚骂完,她自己也摔了。”这样说出自己的糗事,倒逗得他嘴角翘起微笑的弧度。这顿餐用了很久,下午的太阳逐渐西斜,从窗外银杏树的树梢缓慢降落到树干下方。街上的车水马龙来来往往,行人脚步匆忙,室内小提琴曲换了一首又一首,欢快的、轻缓的,都很动听。白芷沉浸在这种很难言说的美妙氛围里,着实享用了一顿很美妙的餐点。从whitehoe出来,他邀请她一同去看一场音乐剧。那时中央大街恰好吹了一阵风,落了满街的银杏叶被风吹得打着旋儿地飘着,他们站在路边等季海开车过来。她转头去看,他穿着质地柔软的宽松白色衬衫,身形高挑,虽然浑身透露出一股散漫,脊背却很挺。有种很随意却又清风朗月的气质,像是世家翩翩公子。而她带来的那串茉莉,被他很用心地拿在手里。即使是这样普通,也被人放在心上。她喜欢的人,真的一如既往的温柔。头顶的银杏叶还沙沙作响,他浸在西斜的金色余辉里,微微侧脸朝她看来,低磁的嗓音跟风声一起钻进她的耳朵:“就现在,去么?”她明知他是不见底的深海,是不可跨越的高山,是难以逾越的山谷。但深海有鱼类,高山有鸟兽,山谷会有回音。所有世界的轰鸣都说,不要去,人会一万次沉睡在梦里。但她手心拿着正确答案,却偏偏要做错误的注解。“我还没看过音乐剧呢,荣幸之至。”月色照我那不是她的月亮梦境是离奇也诱人的,所以人会一万次沉睡。白芷无法抵抗她想靠近的人主动来靠近她,哪怕这种未知让她害怕、忐忑、不安。她只愿意沉睡在梦里享受这盼望已久的亲近。那晚的音乐剧是很经典的国内原创音乐剧《蝶》,她印象最深的的片段是《爱是我斗争的方式》。白芷还记得台词:“当你来到我身边时,爱我仍对你一无所知。”后面还有一句:“于是你在我手心,写下了你的名字。”到这句时,她搁在腿上的手忽地被一旁的傅玄西拉了过去。那一瞬她差点在安静的观众席尖叫,嘴都张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生生咽了下去。但心跳总归是漏了一拍,在胸腔里胡乱地跳动。周围有人买了奶茶,喝到一半,插着吸管放在座位旁边。甜腻的奶香茶气氤氲,空间似乎都漂浮着。她转过头看。台下没开灯,借着舞台上的黯淡灯光,看见他微微颔首,侧脸轮廓有些模糊。手心里传来一点微热的痒,她低头,他修长的食指在她手心里移动着。很轻的力度,却又完全能叫她感受到。他在写他的名字。这是他写第二个字“玄”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的事。“看到这里,想起似乎还没正式地做自我介绍。”他低声道,“这是我的名字,傅玄西。”后来的半场音乐剧,她始终没能认真地欣赏。满脑子都在回想,他为什么突然要和她有这样亲近的距离。他今天为什么突然要那一串茉莉,为什么特意等在了西餐厅,连餐都提前点好。是绅士的礼仪,还是别有用心?她的电话号他是哪里来的,问谁要的?好多的问题,她却只问了一个:“你怎么有我的电话号啊?”怎么有的?那天晚上在雾散,傅玄西闭眼靠在沙发上要休息。有女人不自知地缠上来,贴着他试图要一些回应。当时他脸色就冷了,被一旁的沈思言瞧见,过来把那女人拽走:“你说你干嘛去缠着我哥啊,我哥这人什么样你不清楚,你去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