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定安侯府的方之平中了状元,又得了尚主的圣旨,青云之路就摆在眼前了,众人才觉得读书这事儿有谱,他们没多少底蕴的郧贵里头也能出状元,有一就能有二,方之平在清流里混开了,以后她们的儿孙再通过科举入仕也能更方便,为了日后可能的一份提携,众人才会放下身段来巴结定安侯府的人。被恭维、巴结的老崔氏是得意的,面色红润的跟大家聊聊自个儿的二孙子,如何喜欢读书,如何孝顺她,平日里又是如何努力的。宋氏作为侯夫人,状元郎嫡亲的娘,后院的女眷自然由她亲自招待,哪怕小崔氏掌了管家权,也没资格代劳。“我看着还有几位老亲没来呢,咱们不先等了,先开席。”宋氏道,吃饭的时间已经到了,戏台子上的戏文都唱好几出了,总不能为了等几个来晚的,就把剩下的人都晾在这儿。里里外外都是小崔氏的人,她自然知道那几位‘没来’的老亲在哪儿呢,更何况其中还有她的娘家人呢,“儿媳派人去催催,可能在前边被绊住了脚。”这理由找的很是敷衍,前院都是男人待的地儿,女眷怎么可能在那里被绊住脚,就是辈分大的女性长辈也不会在前院多待,不过宋氏本也没打算给大儿媳难堪,也没想过把掌家权拿到手,所以尽管小崔氏的借口找的蹩脚,她也没再深究,只不过语气到底是冷淡了几分,“尽快!”小崔氏一面应声,一面状似匆忙的往外赶,做足了‘好媳妇’的姿态。“娘,都跟您说了,我那小叔子跟老祖宗不亲,您找这边来有什么用?”远了人,小崔氏小声嘀咕道,瞧老祖宗这身体能活几年还不一定呢,没必要再往前凑了。靖毅伯夫人安抚的拍了拍女儿的手,“你还小呢,不知道‘孝比天大’,一个‘孝’字就能把人压死,你小叔子是你婆母一手带大的,这里面的感情怕是比之铭要亲,所以她不会为了大儿子去为难小儿子,但老祖宗就不一样了,她这个人霸道惯了,心又是向着你们两口子的,所以要想让你小叔子帮着办事儿,还得是老祖宗出面。”于她女儿一家是这样,于他们郧贵这边就更是这样了,方之平明摆着要走另一条路了,谁知道他愿不愿意在郧贵旧亲里头扒拉人,宋氏的路子是肯定走不通的,定安侯更是万事不理,所以契机还得是老崔氏,辈分够大,足够心狠,更重要的是关系近到撇不清。小崔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妇人,后宅的手段她清楚的,只不过虽然小叔子已经中了状元、拜了官,但她也不觉得能在仕途上给她夫君什么帮助。“他们兄弟感情不错,长生近来就常去向他二叔请教功课,娘你就放心,别总往老祖宗身边去,我一日掌着管家权,她必然一日看我不顺眼。”小崔氏解释道,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老祖宗哪是那么轻易讨好的,比起教她儿子念书的小叔子,她更忌惮还是老祖宗,现在府里还有大半是对方的人呢。靖毅伯夫人想的可不止是大女婿一个人,女儿再好,那也抵不过儿子,她还想着哄老崔氏发话,让方之平以后多提携靖毅伯府的人呢,毕竟都是实打实的亲戚。“娘心里有数,以后等你那几个小叔子都结婚了,你就知道老祖宗她还是向着你的了,那可是你嫡亲的姑祖母,便是长公主嫁过来,也跟你比不了。”靖毅伯夫人笑眯眯的道,老崔氏就是定安侯府里的一尊‘大佛’,能让‘孝子贤孙’们都捧着、让着,她要是不供奉好这位‘大佛’,凭什么让人家‘佛光普照’。“娘说的这是什么话,皇家的长公主岂是女儿能比的。”小崔氏有些憋闷的道,她宁可不沾小叔子的光,也不想有这个来头这么大的妯娌。“怕什么,老祖宗是你姑祖母,侯爷是你表叔,有他们在,谁能欺负你,长公主便是进门了,你还是她长嫂呢!”靖毅伯夫人恨铁不成钢的道,妯娌相处若是从一开始气势就低下来了,那以后还不得低一辈子,既然入了婆家的门,那就得守婆家的规矩,皇帝的妹妹也一样。方之平作为今天宴会上的主角被众人灌了不少酒,以至于还没散场的时候,就已经跑了好几趟厕所了,连眼前都有些晕晕乎乎的。“来之平,咱哥俩再喝一杯。”孟子修端起酒杯来劝道,一别好几年,同窗已经高中了,他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的,但还是得继续窝在家里读书,所以在为对方感到开心的同时,心里也不是一点都不郁闷,借此机会灌对方几杯心里也舒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