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枝桥知道付羽心烦,也大概猜出来她是因为什么心烦,心里的疑惑就更重了。
折腾人
付羽思索再三还是拿出了手机,电话响了很久对面的人才接起来。
电话接通了谁又都不肯说话,简单那边都是嘈杂的人流生,能清晰的听见摊贩们开着扩音喇叭,一块八毛的喊着。
“出去找工作了?”付羽穿着一条香槟色的吊带睡裙,仰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拿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贴近薄唇,轻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一圈一圈的印出,将手中的烟灰熟练的抖落在烟灰缸里,等着对方回话。
简单只是捏着手机一声不吭,用脚踢着她对面的那棵茂盛的老槐树。
“还生气?”付羽放软了声音,那语气和哄周洲的时候分毫不差,又透着股明知故问的味道。
“明天收拾一下,去祝枝桥那里上班,她那工资高,还轻松,你找不到比她那更好的工作。”
付羽说完,电话两段又是长久的沉默,要不是还能听见那边叫喊的人声,她都要以为信号不好,对面是听不见呢!还是那么没礼貌。
“听见了么?听见了回我一声,我要挂了。”
“我不去。”简单的声音很闷,本来就发黄的帆布鞋,没一会儿的功夫,鞋尖上已经沾染上了暗黑色的印记,简单连忙抖了抖,不知道还洗不洗的掉。
“简单,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自认为作为一个班主任帮你的已经够多了!你见哪个班主任连学生吃不饱穿不暖这种事情都要管的?”
付羽将刚吸了一半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捻折,指尖都发白了。
“没事的话,我就挂了。”简单狠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子,说完最后一个字,直接按了挂断键。她转身望着天上的繁星,将眼眶里的泪水逼回去,再次朝着对面的一家面馆走进去。付羽说的对,她只是一个老师,她做的已经够多了,自己是谁啊!扔在路边都没人捡,凭什么觉得付羽和别人不一样。
付羽刚想再次开口,对面传出盲音声。她气恼的将手机扔在一旁,兀自在电脑前霹雳吧啦打字,越想越气,她从旁边衣架上薅下一件连帽衫,顺手拿过鞋柜上的车钥匙,急匆匆的出了门。
她的车子在公路上一阵狂奔,车子的窗户全部被她打开,两侧的风争先恐后的一股脑涌进车内,让她瞬间冷静不少,她低头骂了一句自己真是多管闲事,车子速度降下去,但导航的目的地仍旧没有变。
她把车子停在上次的那条街上,眼睛在人群中搜寻。
每次眼中晃过白色的衣服她都看的特别认真。
从街头到巷尾,她挨家店铺进去看,走了十来家她就累的不行,靠在门边休息,余光一瞥,看见从烧烤店蔫头耷脑出来的简单。刚准备掏出的烟,又被她放回去。
“简单!”付羽站在对街,大声的喊着简单的名字。
简单穆的抬头,撞进付羽担忧的目光里。美食街中的行人匆匆的往下个网红打卡地点赶,周围霓虹灯光五光十色,像是一条缓缓流动的彩色星河,付羽就如夜空中的那抹皎洁的月光,在这灯红酒绿中那样的格格不入,耀眼又特别。
“过来!”付羽看着站在对面一动不动的简单,蹙着眉头又朝她喊了一声。
简单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脚下的步子不听话的朝着对面的人走过去。
“让让,刹车不好用!借过借过!”人群中突然传来老式自行车刺耳的铃声,付羽看着被慌张的人群撞开的简单,她瞳孔的猛的收缩,想也没想,飞快的奔出去。
简单被付羽拥在怀里,站在街的对面,脑袋里不清不楚,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下意识的就抱住了付羽,现在两个手还搁在她的腰侧。
“你是想死么?看到车冲着你来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付羽将简单一把推开,声音都有些发抖,眼底都是红色的血丝。
简单怀里一空,脚下打滑,她直接撞在后边的刚刷了绿漆的邮筒上。
若是以前付羽一定会将人扶起来,但今天她完全没有心情,确认简单没有受伤,她转头就离开,朝着自己的车子走。
简单愣愣的看着付羽的背影,直觉付羽今天很不对劲,她的眼神很不对劲,简单加快步子想要追上付羽,但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付羽开着车子离开。
“师傅,跟上前边那辆车。”简单此时也顾不得钱,直接伸手拦下出租车。
简单一路跟着付羽但了不远处的一家酒吧门口。她没有进去,只在街的对面盯着酒吧门口的位置。她穿的本就不多,等的时间太长,夜色渐深,路上的行人已经越来越少,她吸了吸发红的鼻子,在马路上跑来跑去,想让身体暖和些。
“小姐,你好,请问你方便来接一下你朋友么?她喝醉了。”酒吧里声音嘈杂,服务员的声音很大,还是被舞池里躁动的音乐盖了下去。
“方便的,方便,我马上就来。”简单小跑着跑向对面的酒吧。
她刚进酒吧就被里面漫天的尼古丁熏的咳嗽了好一会儿。里边跳舞的人很多,她被左右推搡着,走的晕头转向。
好不容易摸到吧台旁边,就看见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的付羽,两个眼脸颊红扑扑的。
“您好,您是来接这位小姐的么?”服务员上下打量了一下对面穿着朴素的简单,看样子应该也不是来这里玩的。
“是,她是我……朋友。”简单没有把老师两个字说出来,只说付羽是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