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长,”松田阵平压低音量小声道,“你注意到了吗,刚刚炸弹犯提出的要求。”
[今天有公司到你们饭店聚餐,让他们下来]
炸弹犯在对讲机里是这么说的。
明日香点头:“犯人知道自己的目标在二楼,证明犯人能看到这里的情况,或者他能通过其他方式知道这里的信息。”
松田阵平补充道:“但对方似乎对命案的事一无所知,不然他应该在命案发生的第一时间切断我们和外界的联系。”
他们没有及时报警,完全算是犯人运气好。
思至此,两人同时回头看向身后闪着红点的摄像头。这台黑色机器就像一头不起眼的食人兽,安静地将黑白画面传送向几十米外的另一栋大楼。
松田阵平冷哼一声,准确无误地报出摄像头的型号后继续道:“这个监控只能提供画面,无法收录声音,但是支持多端口查看。”
他看向明日香:“我记得你刚刚是打给了刑事部部长?”
“嗯,我原本打算找他要搜查课管理官的电话。”
闻言,松田阵平分析道:“电话突然被挂断,回拨过后以后无人接通,刑事部部长一定会意识到不对劲。只是不知道要多久他们才能找到这里。”
明日香眸子微暗:“在那之前,我们也只能自救了。”
两人对话间,降谷零已经带着人从二楼走下来。看到他们身上统一穿着的暗色西装后,明日香立刻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从刚才起就一直待在一楼的男人——他们身上穿着同样材质的定制西装,应该隶属于同一公司。
这样就说得通了,炸弹犯选择在这个时候降下防盗门的理由。
一楼这个男人是在几分钟前才进入饭店的,炸弹犯等公司所有人都进入饭店,这才启动装置,屏蔽了所有信号,将他们困在这里。
降谷零冲对讲机那头的人沉声道:“我把人带下来了。”
被叫下楼的一行人皆为男性,看上去二三十岁的样子。为首的男人约莫四十岁,留着胡茬、戴墨镜,一脸凶相。
他双手插兜,骂骂咧咧,对被降谷零打断用餐一事极为不满。
明日香若有所思地盯着这群男人,旋即皱眉。
他们太平静了,即便是刚才的尖叫声也没能影响他们分毫。即便是再不热衷于看热闹的人,听到那样惨绝的尖叫,都会好奇张望。但他们的反应就好像……不会被尖叫惊起任何波澜,习以为常。
对讲机里,男人沙哑的声音混杂着微弱的电流声响起:“还记得去年八月发生了什么吗?”
为首的中年男人露出个茫然的表情,随即咒骂道:“都一年多的事了,我哪记得这些!你小子有病吧,搞这出事就为了问这种问题!”
他说完,相互簇拥着蜷缩在角落的普通人无不露出惊恐的表情,生怕对讲机那头的人被触怒,直接把他们炸死。
“这位客人,请不要这样,”降谷零皱眉,脸色已经不太好,“事关重大,请冷静下来好好沟通。”
中年男人却不以为意:“什么炸弹,东京近二十年来就发生过一起炸弹威胁案,哪来那么多炸弹。你爷爷我可是被从小吓大的,会怕这些?”
听到熟悉的案子被人以调侃的口味说出来,松田阵平骤然黑脸。但他压制住怒火,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男人身上,转身混入人群。
松田阵平弓着腰从人群后面钻到先前明日香发现炸弹的地方,他冲旁边注意到他动向的女人竖起手指做出个嘘声动作,抱起炸弹轻手轻脚地绕到摄像头看不到的死角。
萩原研二恰巧在这个时候从卫生间走出来,他睨了眼现场情况,利用身体虚化的优势径直穿过人群,来到明日香身边。
“明日香,”他弓下腰,多此一举地抬手挡在嘴边,冲明日香小声道:“我已经找到凶杀案的确凿性证据了。”
明日香没有看萩原研二,只是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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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中年男人声音洪亮,给人一种气沉丹田之势。他挺直了腰板:“我就是搞货物运输的,公司里才十一个人,能有什么事!”
但炸弹犯指明了要找他们,说是没事,但这种话又有谁会信呢。周围人已经心生怨气,渐渐没了耐心。但他们只是低声同身侧人耳语,没人敢大声说出自己的不满。
对讲机那头的家伙被彻底激怒,冲着他咆哮出声:“你这家伙!你到底要装傻到什么时候!既然这么想下地狱,我就成全你!什么时候说出我想要的东西,我什么时候暂停倒计时!”
说罢便自顾自切断了通话。
事已至此,降谷零算是彻底失去耐心。虽然他有着身为日本公安的信仰和底线,但适当使用武力也是可以被谅解的。
“这位客人——”降谷零皮笑肉不笑,紫灰色的眸子泛着寒光。但不等他多说什么,检查完炸弹情况的松田阵平便大步越过人群,一把揪起中年男人的衣襟。
“你这家伙。”松田阵平没戴墨镜,一双如大海般深邃的眸子压迫感十足。他没有笑,脸上隐隐做怒。中年男人却瑟缩了下脖子,仿佛下一秒松田阵平就会拧断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