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胳膊被穆杉枕在头下,万慕青只能用另一只手费力的扯被放在她脚下的毛毯,想要给穆杉盖在身上。
怕穆杉察觉,她动作放轻再放轻,本就虚弱,还要时刻注意不能被发现,给穆杉盖好毯子,她出了一身的汗。
其实下午穆杉问的问题她都听见了,穆杉说我在的时候她就醒了。
可穆杉的问题她现在并不能回答,就只能硬挺着装昏迷。没成想阴差阳错的,医生竟然说让她留下来照顾自己。
一不做二不休,她就干脆假装昏迷,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太过卑鄙。
明明什么都做不了,还是自私的想让穆杉留在她身边。一次又一次的让穆杉放弃底线。
她的心确实有病,犯了不可饶恕,想要疯狂占有穆杉的病。
穆杉夜里睡得很不安稳,她梦见万慕青要离开,让她照顾好自己。
她想追上去问清楚,可眨眼间,万慕青就变成了一道白光,消失不见。
穆杉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4点钟。
床上躺着的人呼吸平稳,棱角分明的脸颊上更显消瘦,脸色也异常的苍白。
她捏了捏万慕青的手心,确认过人真实的躺在她面前,才放下心。
刚刚的梦一直萦绕在心头,扰的人心绪不宁,此时定然睡不着,穆杉站起身准备去洗个脸,身上的毯子悄然滑落在地,穆杉疑惑的拾起来放在椅背上,她什么时候盖了毯子?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她也没有多想,说不定是巡防的护士帮忙盖的。
第四天一早,病房里乌央乌央得站了一群穿白大褂的医生,轮番上阵,检查万慕青的情况。折腾半天,都是面色难看,所有体征都正常,这人怎么就不醒呢!最后只撂下一句,具体情况还需要继续检查,就又急匆匆的离开。看样子是怕穆杉抓着他们问病情。
看着几个医生,面露难色,穆杉就猜万慕青的情况定然不好。
她伺候的也越加小心翼翼。生怕哪里让昏睡的人不舒服。
前几天万慕青还需要打点滴,这两天连点滴都没了,人是正常的,就是不醒!医生也不好随便开处方,只能让人先在病房里住着,好随时观察情况。
闲暇无事的时候,穆杉会给万慕青读张爱玲的小团圆,没几天已经读了快一半了。
“九莉快三十岁的时候在笔记簿上写道:“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
过三十岁生日那天,夜里在床上看见洋台上的月光,水泥阑干像倒塌了的石碑横卧在那里,浴在晚唐的蓝色的月光中。一千多年前的月色,但是在她三十年已经太多了,墓碑一样沉重的压在心上……”
读到这里穆杉骤然停顿,心里发紧,她将书的一角折出痕迹,轻轻合上,放在桌子旁。
盯着万慕青的脸颊,喃喃自语。“还有三年你就30岁了,那时候我24岁,等到你30岁的时候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不知道你不会结婚,我猜你会结婚的,我也希望你结婚,然后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要长的像你,虽然不知道他爸爸会长成什么样子,但肯定没有你好看。等到你结婚的时候给我一张请柬吧,不管我在哪里在做什么,我都会去参加,我特别想看你穿婚纱,如果我中途走了,你也不要生我的气,我很小气,可能没有办法看着那么美的你牵着别人的手被送入新房。我应该也没有那么快忘记你,不过30岁的时候我想我一定能做得到,毕竟是你狠心不要我的,我没理由那么长时间还忘不了你。万慕青你什么时候醒,你醒了我就可以走了,忘记你这件事情或许就能提前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