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池抹了抹汗,扯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拉着唐笙坐下,说,“高僧息怒,息怒。不过是几件袈裟,你随便选便是。”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龙女如鲠在喉,你管这叫辩论?
金池长老让一众弟子退下,亲自端了茶上来,说:“唉,高僧请用茶,我这寺庙是个小地方,见识短浅。”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唐笙接过茶杯,又是眼前一亮,这杯子的质地、纹路、手感,都非常棒,饶是她一个完全不懂瓷器的人,都能看得出是个十分昂贵稀有的茶杯。
于是,除了装走一包裹的袈裟以外,唐笙还卷了些禅院里的珍奇收进行囊箱子里。
面对龙女的指责,振振有词,说:“他这禅院里的东西,又有几分是他自己的呢,又有几件来源是干净的呢。”
为独占一件宝贝袈裟而放火行凶,可见一斑,禅院里这么多的好东西,恐怕受害者也不少。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唐笙很高兴当这个恶人。
作为大唐来的贵客,也因为这一番言论操作而得到了该有的待遇,寺庙???里最好的、最清净的一处厢房,借唐笙一众住下。
从没这么丢人的金池长老颇为记恨,招呼手下弟子去下黑手。等着夜深人静,他们全部都睡着的时候,一个个搬了柴火到厢房的周围。
厢房里的三人都没有睡着,各怀心事。
龙女苦恼地抱着自己的小光头,痛苦地自言自语:“菩萨,我好难受……”
唐笙闭目打坐,坚持每天晚上修炼。
悟空站在窗户边上往外偷看,看见寺庙的僧人们打算烧死这一屋子的人,不由呲牙摇头,说:“谋财害命,这里的出家人和强盗也没什么区别。”他看了眼还在打坐的师父,琢磨着去哪借个避火罩来,非要给这些个秃驴来个教训。
正要化形离开,唐笙突然睁开了眼,说:“外面那么多和尚都要围观我们葬身火海,说明此时,他们内防空虚,我们去金库搜刮一番。”
“……”龙女的表情更痛苦了。
悟空听了觉得很有意思,说:“俺老孙可以化作野兽出去引开他们,师父再找机会溜出来。”
“不必。”唐笙摆摆手,“那样太明显,我有办法。”
说着她在墙壁上摸了摸,左手按住,右手用力一锤,直接将墙壁锤开,露出墙面的青草地。厢房前面的和尚们顾着搬柴火准备放火,根本没注意到厢房后面的动静。
唐笙第一个走出去,富贵险中求,准备去金池长老的住处搜寻。悟空紧随其后,突然被龙女拽住了衣角。
“大圣,恕我直言,菩萨交代你我要规劝唐僧,可不是叫你助纣为虐的!”
“害,俺老孙心里有杆秤,对错还是明白的,如今你也瞧见,他们都要放火烧死我们了,我们不过是逃出来随便逛逛。”猴子摆摆手,笑脸无害完全是玩闹心态,还能惩戒这些坏和尚,何乐不为?
还在厢房前面观火的金池长老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偷家,还在叹息让这几个外来和尚死在睡梦中太便宜,都没听到惨叫声,只是可惜了自己那些被拿走的袈裟,也陪葬在火中。
火势旺盛,烈火熊熊,一直烧得快有要熄灭的架势都没有听到屋子里有什么动静,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唏律律——”一阵马嘶,混杂在木柴噼啪声中,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不好!”金池长老觉得不妙,带着一阵弟子匆忙循着声音过去。
只见那大和尚骑在马背上,马儿驮着变大许多的行囊,一蹬马肚哒哒跑路。毛脸猴和尚也是跑得飞快,一路跑还能听到他放肆得意的笑声。
唯一看上去像正常人的小和尚站在山门前颇为犹豫,但一看这边追过来一大群举着火把的僧人,也毫不犹豫跟上白马飞快跑不见了。
深夜星稀,厢房的火光也逐渐暗淡下来。
禅院的另一块地方却散发出新的光热,势头越来越大,形成一片大火。而那方向,正是金池长老的禅房所在。
“唐和尚!!”金池长老眼前一黑,连忙呼唤僧人救火。
大火蔓延开来,根本难以控制,半个观音禅院都已经被烧毁,其中最严重的是金池长老存放宝物的房间,一些器具耐得住高温勉强还留了些,他那十几柜子珍藏的袈裟,全部在大火中烧成了灰烬。
眼看着大火再烧下去,整个禅院都要被烧毁,此时刮来一阵黑风,那些火焰被黑风轻易刮灭。
黑风席卷整个禅院竟是将所有的火都熄了,黑风越来越小,逐渐缩成一个黑漆漆的高大人形立在一众僧人面前,声音粗狂有些憨厚,问:“金池上人,怎么烧这么大火?”
和尚们一见到这人影立刻跪拜,哭诉到:“黑风大王,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啊!那东土大唐来的和尚实在可恶,一来就又偷又抢,还放火烧我们!”
这黑风大王是附近山头的一个熊罴怪,虽是妖怪却从不伤人,向来吃斋念佛有个成仙成佛的志向,因此才和金池长老有些关系,有空便一起坐谈论佛。
金池长老能活两百多岁,其中也有这位黑风大王不少功劳。
然而金池长老受了打击,还没回过神来,坐在滚烫的焦木面前盯着废墟残骸里的灰烬哭道:“我的袈裟呐!我的宝贝袈裟们呐!”
“什么唐和尚,如此嚣张。”黑风大王是个讲义气的,观音禅院是它罩着的地盘,居然有外来和尚惹事,绝对不能忍。
它冷哼一声,手中幻化出一把黑缨枪重重砸在地上,说:“他们往哪去了,我把他们捉回来,叫那什么东土大唐赔个千件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