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被重新扔回人堆里,软塌塌地丢在地上,好像已经吓晕过去了。
孩子的娘亲几乎是扑过来把其抱在怀里,哭得昏天暗地。
燕徽柔在心底松了一口气,牵起江袭黛的手,她扯着她转身连忙离开这里。
身后女人的哭声,众人敢怒不敢出头的低骂议论声,在江袭黛转身以后,都重新响了起来。好像竖起了一座高墙,融入了嘈杂的背景。
燕徽柔回头看见的是一方伞沿,伞沿下红唇微微勾起,尽艳极妍,但似乎并不是在高兴。
燕徽柔的步伐稍微慢了些,她感觉掌心里的手有些凉,摸上去有点像盘过很多次的玉。
她轻轻挠了一下江袭黛的掌心。
那女人似乎才注意到此事,一下子撇开了她的手,秀眉皱起。
“好像到了。”燕徽柔一笑,“就这个酒家,可以吗?”
这么大个酒楼,总不至于像个馒头摊子一样被江袭黛吓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但是让燕徽柔意外的是,还是有两个小二弃了酒楼狂奔而去,只整下一瑟瑟发抖的掌柜缩在墙角,软了半截身子。
不是他不想跑,是年纪大了实在跑不动了。
“店里有什么吃的?”燕徽柔问。
掌柜断断续续地讲:“……有……面……菜……”他的目光紧盯着江袭黛,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勉强维持着人样。
燕徽柔歉意地道:“……那劳烦,来两碗阳春面吧。”
“好好。”掌柜十分像个鹌鹑。
江袭黛已经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她手里执着一杯热茶,抿了一口,似乎觉得不甚适口,目光扫过去:“可有酒?”
掌柜一下子竖直了,慌忙大声道:“有,有,都有。您想要什么都成!”他又匆忙地去取了,面也来不及下,生怕怠慢了这位祖宗。
江袭黛放下茶杯,执起了酒盏。她的小指微翘着,一口一口小抿着,喝得有些意兴阑珊。而发丝垂落在鬓侧,显得整个人都温婉了几分。
燕徽柔:“伤口还没好,便不要喝酒了,容易疼。”
过了一会儿,两碗面也上了桌。燕徽柔把其中的一碗推了过去:“您也吃点。”
江袭黛道:“不需要。”
燕徽柔起身,又去和那掌柜说了什么。江袭黛没管,只一小口一小口喝着自己的酒,但正打算斟满下一杯时,酒杯却被人顺手接了过去。
紧接着,面前又推来一碗。
模糊的雾气混合着甜香,淡悠悠地腾起。
透过朦胧的雾,那后头一双眼睛笑了笑,显得室内都亮堂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