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缕神魂,是在叩问?她的心,揪住了这一处弱点,开始穷追猛打。
这是一道关卡。
取剑之?人,需得?问?心无愧。
颅内的声音千言万语,逼得?燕徽柔脑中的一根弦险些绷断。最后化为了原先的那一句大声叩问?,一同甩到了燕徽柔和江袭黛的面前:“那么,她是你的谁?”
嘀、嗒。
一滴血珠子从?燕徽柔唇边落了下来,染在她浅月白的衣裳上?,格外瞩目。
“她是……”
燕徽柔满口都是难受的血腥气,两?眼发黑之?时,却意外对上?了江袭黛的双眸。
平日里,那双漂亮的眼睛总是自睫毛底下瞧她,无非是倦怠矜傲地?一扫;亦或是有几分?薄怒地?剜她个几眼。
偶尔心情好时,也会翘起眼尾对她一笑。
只是江袭黛如?今的神色却不属于以上?的任何一种,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却袖手旁观,没有阻止这个玩意的问?话。
她注视着燕徽柔的神情,没有错过一分?一毫,似乎是想瞧她会怎么回答。
“……是我会记得?一辈子的,恩人姐姐罢了。”
燕徽柔将满口血腥艰难地?咽下,这句话说出口后,胸口的压迫感如?释重负。
没有说谎。
但是也没有全部说真心话。
这是燕徽柔能想到的最温和的、不动声色的反抗了。
江袭黛听罢,目光若无其?事地?流盼回来,鸦睫略垂,神色却复杂了些许,也许一闪而过的还有几分?自己也未觉察到的动容。
其?实她此生从?未想到过,还能听到这么一句话。
可偏偏是从?燕徽柔嘴里说出来的。
四面环绕的雾气又聚上?天空,化为一场绵绵的细雨,落在了江袭黛撑起的伞沿。
四周的声音安静下来。那神魂的声音化为空灵:“你道心未被我扰,倒是个罕见的。只是与?我许下的约定,有天地?大誓之?效,必须说到做到,这方秘境宝剑才会为你而敞开。”
“既然做不到的话,那就离开好了。”
燕徽柔暗自松了一口气,好在这东西没有因?为她违约而索取更多。
只是在燕徽柔转身时——
绣花伞略抬,伸出一只素手。
那手屈起食指,蹭了一下燕徽柔嘴边的血。
“罢了。”那女人淡淡道:“来都来了,燕徽柔。不取剑就打道回府,也亏你做得?出来。你不想瞧瞧那宝剑,本座也想开开眼界。”
江袭黛将目光放在身后那水池之?中:“你想怎么来?逢场作戏未必不可。”
还不待它回答,江袭黛忽地?扯下身上?披着的那敞开来的红色外衫。
燕徽柔感觉自己被裹进了一个暗香浮动的怀抱。
那红绸落了下来,半边披在了她的身上?,剩下的如?凤凰尾羽一样展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