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徽柔将头更低了些,轻声说:“我知错了。”
仔细看去,燕徽柔的脸颊不知为何微红了一块。江袭黛疑心自己看错了,但很快,那个姑娘转身走了出去,步履似乎有些匆忙。
“燕姑娘。”
“起来吧。”
琼华殿前,万里无云。晴光朗然地照下来,在跪着的少女身前投下一片阴影。
那道纤细的影子一动不动,还是跪得笔直。
燕徽柔额头上有一层薄汗,她用手帕沾了沾,婉言谢绝道:“不了,闻师姐。我还是再多跪一会儿。今日乱逛搅了门主的兴致,她似是生了气。”
闻弦音张了张嘴,心中暗暗道,让你起身分明是门主的意思。
只是江袭黛方才交代过她——不要说这是本座所言。
闻弦音劝了几次,只能安分守己地闭了嘴。陪着燕徽柔立在一旁,默默看着太阳逐渐西斜,影子在地上转了个圈儿。
闻弦音心中存着一分侥幸,想必门主日理万机,没有这等心思去关注燕徽柔是在跪着还是怎么着。待燕姑娘起身以后,多给她擦一点消痕的伤药,门主瞧不出来就是了。
结果临到日暮,识海内却传来一道声音。正在一旁等到有些昏昏欲睡的闻弦音突然惊醒。
——“为什么那丫头还在跪着?”
门主发来的,语气不咸不淡,似乎是在质问。
闻弦音腿软了几分,扑腾一声跪了下来,左右环顾,却发现门主不在身旁。于是她又站了起来,心中警铃一动。
原来门主已经关注燕姑娘到这个地步。到底还是低估了一步。下次不要侥幸来得好。
闻弦音二话不多说,顺手一把托起了燕徽柔的胳膊。
燕徽柔愣道:“闻……闻师姐?”
“不必跪了。回去休息。”闻弦音看着燕姑娘清澈的眼神,委婉提示道:“我想,门主见你心诚,应当已经消气了。”
“真的吗。”
燕徽柔抬手又擦了一下脸颊。
无它,只是江袭黛今日突然什么也不说,而光瞧着她。
这一次瞧得有些太久了,而那双桃花眼极为勾人,睫毛又翘又卷。
她回望着那样的眼神,总觉得江门主巴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这个词在心里用得不大体面,虽然是女子之间,燕徽柔亦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被如此仔细而专注地瞧着,就算是生人也会感觉不自在的。这很正常。
但未曾想到她的心声才出,江袭黛似乎便有些不悦;燕徽柔更没有想到江袭黛如此敏感。
燕徽柔便只好老实地跪在这里,企图减轻一下江袭黛的不悦了。
只是不知为何,身旁的闻师姐对待自己更加恭敬,客气得都不敢多挨自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