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想让林昭穆心软的,只不过这示弱的话也确实是他心中所想。而事实上,在林昭穆结婚的那几年,他就是这样做的,当时也做好了就这样过的准备。林昭穆眉头皱得更紧,“你干嘛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陆承则轻声道:“你也吊在一棵树上啊,我以为你能理解的。”林昭穆无话可说。陆承则道:“我不逼你,还是那句话,主动权一直在你手上。只不过,你要我断了念想,我确实做不到。”他说着,松开了扒着门板的手。林昭穆抿着嘴,没有回话,也确实没法回话。她关上了门。林斐然在他自己房间里睡下,阿姨已经下班回家。家里面很安静。这就显得异常寂寥。不过在大门关上后,里面就隔绝了外头的冷风,而暖黄的灯光也比冷白的廊道顶灯要舒服得多。林昭穆没什么睡意,去林斐然房间看了眼已经熟睡的林斐然,替他掖了掖被子,尔后回到自己房间里,翻译了一段稿件。但今晚她注意力不集中,工作的效率很低,只翻译了一小段后,就拿起手机。她在手机界面上划来划去,好像也不知道要进哪个app,好半晌,随手点进了微信,看了会儿朋友圈。周和泰还是那个周和泰,一连好几条动态都是他发的party狂欢照,搁这儿刷屏呢。俞芷旋发了一段被家里催婚的牢骚,她在半年前跟她的小男友分了手,又回归到单身贵族状态,后果就是每周回家时都要遭受父母的碎碎念。再往下是一出版社编辑的朋友圈,在吐槽加班;林斐然幼儿园同学的妈妈,晒了家里娃的周末日常;还有nile蒋惜凡,也是灯红酒绿的party照片,大概和周和泰在同一个party上。然后,林昭穆突然间发现,她的朋友圈里面,除了她工作相关的人和林斐然朋友们的父母,就只剩下陆承则那个圈子里的人了。俞芷旋算是她好友,但归根结底,也是那个圈子的。这个发现让她着实有那么一阵的茫然。之后的几天,林斐然照常上学,林昭穆照常工作。回家后的林斐然照常会隔三差五跟陆承则通电话,有时候还会电话里撒娇说想要陆承则去接他放学。平时林昭穆自己接送和阿姨接送的次数大概对半,而陆承则确实时不时也会去接一趟,只不过这几日他都没去,所以林斐然就开始撒起娇。这依赖着实太强了些。周五那天,林昭穆把林斐然送去幼儿园后,便去见了她的一个客户。客户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小说家,不仅仅在国内,她的很多作品版权都卖到了国外。她在一次通过出版社跟林昭穆接触之后,就很喜欢她翻译的作品。现在林昭穆已经成了这位作家的御用翻译。两人私交也尚可,这次林昭穆因为孩子上幼儿园拖慢了翻译进度,这位作家也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林昭穆去了这位作家的家里,两人在聊工作的事,然而还没聊两小时,幼儿园的老师打来电话,说林斐然跟同学打架,希望家长过去一趟。49第四十九杯酒49chapter49林昭穆只能火急火燎赶去幼儿园。好在那位作家能够理解,并不怪她中途离席的行为,说会等她处理完回来。林昭穆赶到幼儿园时,跟林斐然打架的那孩子家长已经到了,护着自己的孩子,正在向班主任控诉,时不时向林斐然翻一个白眼,仿佛没有直接上前教训林斐然就是她最大的修养。林昭穆快步走过去,来到林斐然旁边,与老师打了招呼,询问是什么情况。另一孩子的妈妈发现她过来,立刻转头向她发难,“林斐然妈妈对吧?来,你看看。”她说着,捋起她孩子的袖子,手臂上赫然是一淤青的牙印,“我知道小朋友有矛盾是正常的,可也不能咬人吧?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啊,像我们,从儿子很小开始就教他绝对不能咬人。”林昭穆扫了那孩子手臂上的牙印一眼,并没有立即道歉,而是低头看向林斐然,问他:“你有没有哪里受伤?”林斐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逞强,他扒开了衣领,指着脖子说:“这里有点疼。”林昭穆低头细看了眼,有几道红痕,应该是手指挠的,但不明显,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要求不能留指甲,小朋友的力道又不会太大,所以这点儿红痕离破皮还有点远。而林昭穆细看就发现,其实林斐然脸上也有一点,只不过脸上的更浅,可能不用多久就会消失。不过保险起见,林昭穆又问他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林斐然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