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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魏劭经历了许多的事。白天从涿郡快马赶回渔阳,傍晚在城外遇到了魏俨乔慈,为乔慈设宴接风,等到她回家,他和她亲热,又冲她发了怒,再去了东屋,最后转了一大圈,他终于再次回来和她一道躺回在了这张床上。
魏劭感到不宁,却不是因为来自身体上的乏。他正当年轻,精力旺盛的如同一只春深季节的公豹。他能够三天三夜不睡觉地行路,次日也依然精神抖擞地出现在他的部曲将士的面前。
让他感到不宁的是她给他带来的那种不确定感。
她不过是个女子,他单臂就能将她举起,她的脖颈更经不住他的盛怒一折,倘若她真的完全触怒他。当时他来到书房,突然无意间发现那个匣子有被人动过并且留下刺目划痕的时候,他确实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并且无法控制地起了怒意。因为他曾那么清楚地命她不要碰这匣子。并且从心底里,也确实不愿让她碰触。他定了下规矩,她却不去遵守。他感觉到被她无视的冒犯。
如果这是军中,她是他的部下,那么她理当当场就被砍了脑袋。但魏劭不明白的是,原本她分明有错的。因为她确实无视他的吩咐动过他不愿让她碰的东西。但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为什么到了此刻,他竟然感觉仿佛完全是自己做错了事。
尤其,他好像不该冲她发那么大的火。
他此刻一闭上眼睛,就会浮现出她当时被自己叫过来质问时的模样。她片刻前还带着盈盈笑意的花容立刻就失了血色,望着他的一双眼睛里,所流露出的那种惊惶、羞愧和带着恳求般的悔意,他也不是没有看到。
魏劭被自己纠结的情绪折磨的有些难受,并且,从心里也慢慢地生出了一种类似于挫折的感觉。
他盛怒之下出门,随后冷静下来去东屋,从自己母亲的反应里,他不难判断她的自辩是真的:她确实碰了那个匣子,但没有做出过彻底激怒了他的企图用撬锁这样的方式来开匣的愚蠢行为。
坦白说,当时他其实是有点松了口气的。回往西屋的路上,他猜想自己怒而出门后,她应该很是惶恐。他也想好了,进去后,他当然不会立刻和她重修于好。因为她确实犯了错,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过。他会让她主动再次反省错误,并保证再没下次之后,再告诉她,他已经帮她查清了原委,要还她一个清白。
她会感激涕零于自己对她的宽大以及主动去为她洗脱嫌疑的举动。并且更重要的是,有了这个必要的教训,想必她从此就会对自己死心塌地,更不敢再做类似于这次的阳奉阴违的事。事后想想,虽然他也有点心疼于她当时受了惊吓时露出的惶恐样子,但他不想给她造成一种误解,以为自己会对她的任何行为都无限地容忍下去。
这就类似于他在军中处置一个违反了军令,但还要留用的部将。先威后恩,恩威并济,这样的治下手段,从来都是无往不利的。
他进来后,却看到她端坐于榻,神色平静,三两下地当着他的面就开了锁,用不着他,就给她自己洗去了撬锁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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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里,除了占少数人口的上等阶层,剩余阶层能受到的教育程度极其有限。稍微高深的数算距离绝大多数的人更是遥远。魏劭从小就对算数极感兴趣,他的父亲魏经知道后,特意给他打了一套共两百七十二枚的玉筹,装于袋中,七岁的魏劭就挂在身上随身携带,随时随地可以取出来摆弄。这个木匣用的九宫锁,也是他十岁的时候,根据河图洛书所载的曾引发他极大兴趣的“宇宙魔方”,让锁匠以黄铜精心打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