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她见礼:“夫人说得是,当日是稀里糊涂丢命,自然不愿。但今日之事,人之一生,总该有些事,愿为之而粉身碎骨浑不怕。”楚怀婵冲他微微笑了下,没再说什么,不再插手他们的事,将脖子缩了回去。孟璟问:“你冒险入京,那张大人呢?”“父亲比之侯爷如何?一生为国杀敌,赤胆忠心,当年便为我丢掉了一个开平卫指挥使的身份,如今还要他为我再丢掉一个行都指挥使的身份么?”他轻轻笑了下,“已和父亲开诚布公地谈过,父亲请我给世子带一句话,说之前多有不敬,然后军都督府辖下,皆不敢忘昔年侯爷之教诲,周懋青能幡然醒悟居庸关死战,他亦不会在此关头为保命而抽身而去。自此,北境全线,西段他守,东段火力更重的部分,则靠世子了。”“还说什么了?”张览神色间忽地浮起一阵怅惘,尔后道:“此生,卫国戍边之责,直至提不动刀方休。”孟璟缄默了一阵,终是点了点头,道:“那走吧。”再为他备辆马车就很扎眼了,张览倒也不计较,自个儿在马车前头落了座,和扶舟坐在了一块儿,马车经盘查入城门,缓缓往西平侯府驶去,他在马蹄达达声中发问:“师兄,上次走得匆忙,没来得及问你,你的安神药调好了吗?”扶舟仰头望了下天,层霞尽染,色作金黄,和那死老头最爱吃的炸鸡腿颜色倒差不多,他忽地将马鞭一扬,凌空惊起一声鞭响,摆手道:“不调了,老头都没了,还帮他调什么安神药。”张览默然,自古医者难自医,石远山当年收下扶舟的时候,身子虽然看起来还算健朗,实则却已隐隐有了颓症,常在服药,夜里又睡不大安稳,等楚怀婵由孟璟扶着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赵氏已经候在了角门门口,远远见着她的孕肚,拿手帕掩面缓缓笑了起来。孟珣更是直接奔了过来,边跑边道:“嫂子你怎么长这么胖啊?都吃什么了,也给我尝尝。”楚怀婵眼角抽了下,挤出个假笑,将孟璟手甩开,冷冷道:“问你哥去。”她是真生气,孟璟这两个多月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明明她胃口也不见变大,还日日在路上舟车劳顿,居然还是不受控制地一点点长胖,到如今连腰身都快看不出来了,从前还可称上一句纤瘦,如今却只能以圆润相称了。他从前一把便可握住的纤腰如今已粗得她不忍直视,偏这混账偶尔夜间还故意使坏,拿手去卡她的腰,故作诧异地发问:“怎么越发握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