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分给齐承明的一百禁卫军中,有好几个原本就带了十人队的小头领,他们比试了两场,互相推选,没有争议的推了这位出来领导大家。
毛大统领的络腮胡下面,表情对眼前的小少年很是尊敬。
这不止是出于对未来主子的认可,主要是……出发前二殿下叮嘱他的那些话。
这位在宫中不显名声的二殿下,居然是精读过兵书的。他对如何行军布阵,放哨警戒,扎营防御,全都有一套自己的独特认知,和以往军方惯用的体系有细微的不同,却又有其影,像是从中脱胎孕育出的新方式似的。
毛大统领越听越觉得精妙,当场就服气了。
……不愧是威勇伯的外孙!
“嗯,马上安排人手去选地点挖更衣坑,这个也很重要。”齐承明面不改色的补充,也不骄傲。
他苦读系统发的奖励书籍半个月,可不是当摆设的。
那些都是现代人吸收老祖宗智慧得出的精华,因此毫不费力的收服了禁卫军统领,也是意料之中。
再过了半个时辰。
隐约看得见后面的车子人马都陆陆续续赶了过来,车队的距离拉近了,以老弱妇孺为圆心,开始在荒野地上搭建起了一个个简陋的行军帐篷——那是小宋总管按照齐承明的吩咐赶制的。帐篷外侧是车队和马,再外侧就是轮流放哨的禁卫军们和生了灶火正在忙碌的厨房十几号人手了。
休息的人们或躺或坐,缓过气来的第一批有头有脸的人带着食盒或碗到灶前,在禁卫军的组织下排成了队——例如小德子,宋总管,黄大师等人。条件太艰苦了,除了齐承明的饭是单独做好端过去的,其他人都没了特殊待遇,得老实自己打饭。
米粥的香味和着炊烟远远弥漫在车队上空,还有烧得劈啪作响的烤架上的肉香味。厨房的房姑姑领着大家快速煮米下锅,熬了好几大锅稀粥。张太监又一刻不停的烙着菜饼,加上禁卫军打回来烤的鹿肉,这就是今天的晚饭了。
虽说味道不能怎么保证,但绝对量大管饱。
“……好吃!”齐承明是真饿了。他今天的晚膳是单独做的黄米饭,肉丝蘑菇鲜粥,小炒叶子菜和一盅蛋羹。
虽然味道很好,很快被齐承明风卷残云了,但他抬头看着远处席地而坐的众人吃饭的样子,又觉得有些馋了,忍不住说:“明天不用单独给我做这些了……我跟着大家吃稀粥烙饼就行。”
这些宫中膳食再简陋也是做的很精细的——当厨房用人不敢不用心的时候。齐承明这大半个月刚开始吃得很新鲜,翻着花样尝了个爽,但吃到后面他就开始觉得越发没味了。
他上辈子的口味是定了的,隔段时间没吃就开始怀念日常的稀饭馒头了。别忘了王朔还给他带了七八缸咸菜酱菜,哪里会简陋呢?
他到时候就着白粥和烙得香喷喷的野菜饼一起吃,别提有多美了!
“殿下,那也太……!”小德子有些震惊,但他看到二皇子殿下的视线落在远处的禁卫军和宫人们身上,又恍然了,张嘴自动应着,“……好的。”
街坊戏文里都是怎么说的来着,“礼贤下士”。
不管自家殿下是想进一步收服这些手下,还是因为身体不适只想吃清淡的,他只管应就是了!
这第一晚就这么过了。
齐承明不需要睡帐篷,睡在了层层铺着柔软被褥的马车上,比床铺还舒服。他赶走了非要留下守夜的小德子和小成子:“禁卫军几步一哨,明里暗里都守着呢,我晚上不需要你们留下。”
“殿下,还是让我留着吧,你还病着呢。”小德子祈求着,脸上写满了担心。
他们一致觉得是殿下是被压抑磋磨的太久,这次骤然出来终于放松了,人就垮下来烧了一场。好在太医说不打紧,殿下的状态经这一场反而更好了,吃了药热度也降下来了。
小德子就怕后半夜殿下再发热起来,他不守着不放心。
“那你把布帘拿过来。”齐承明出主意。支帐篷的粗布还有很多,他指挥着小德子把布帘撑在马车顶上,另一头的绳子又斜下来系在空着的车辕上,在马车架外侧支成了斜三角形的简易帐篷。
小德子只要把被褥抱过来,就能横着睡在马车架上了。除了睡觉要小心翻身动作太大掉下去,别的没什么毛病。
等小德子躺下后,耳边终于恢复了安静。
齐承明看着漆黑的马车天花板,轻呼了口气:“……”
他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就这么出来了。出行第一天,车队的各种小摩擦和毛病全都冒了出来,但是都不打紧。按照毛大统领说的,明早才会到伊川……
齐承明在心里默默算着京城到伊川的距离。
也就是说,他们第一天赶路赶了不到四十里路,这对一支车队来说速度不算慢的了。齐承明有些咋舌。
后面必须走水路了。
每天几十里路,再好好的人连走几个月也会累垮啊。
‘睡吧。’齐承明闭上眼睛,默默这么告诉自己。
明天还得起来估算路线和继续想怎么赚钱呢。
……有什么东西是他们在路上就能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