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茶宴之后,祁门红茶以其独特的香型在一众茶叶中脱颖而出,而紫砂壶也以其特性在众茶具中声名鹊起。
因得弘空大师亲口所言“群芳最”,祁县文人和僧人中掀起一股竞相追逐品味红茶的风气。
唐笙的茶园近几日时常有人慕名而来,购买祁门红茶。
唐笙一人所制的红茶量无法满足络绎不绝的订单,故而请了茶青市场那对姐弟来茶园制茶,聘为揉捻师傅。
制茶室内。
唐笙规划茶园时,特意留出了制茶场地,如今制茶室已然建好。
唐笙双手盈握萎凋叶,不断搓揉,行云流水,信手拈来地把握揉的力度和频次。
姐姐夏素和弟弟夏时在一旁仔细观察唐笙每一个动作的手法力度。
鲜绿萎凋叶在唐笙手中任意变幻,一搓一揉之间萎凋叶逐渐变成条状。绿色清香茶汁被唐笙双手挤压而出,沾染在茶叶和竹簸箕之上。
“这祁门红茶的揉捻与炒青绿茶的轻揉不同,祁门红茶是对萎凋叶直接揉捻,需要重揉。”
唐笙边揉捻边对夏素说道。
之前她便注意到夏素揉捻出的茶叶力度适中,品质上佳,当时便看中她一手上好的揉捻手艺。
这祁门红茶的每一步都极为考验制茶人的手上功夫,故而又名功夫红茶。
夏素从未听过红茶,在她的认知里只晓得绿茶,可今日她品了一口唐笙所制的祁门红茶,当真是与众不同。
她神情专注地看着唐笙的动作,记下唐笙的每一句话,粗壮有力的手臂,随着唐笙的动作同步比划模仿。
弟弟夏时看着眼中泛着无穷光亮的姐姐,心中安慰。
自父母双亡后,姐姐便一人承担起家庭重担,带着他上山采茶,不畏陡崖峭壁、山中野兽。
她一直在照顾他。
而他因为一张脸时常给她招惹麻烦,姐姐也无半句怨言。
如今姐姐眼中的光亮是那样的耀眼夺目,动人心魄。
夏时看向专注揉捻的唐笙,暗怀感激。
此时一位茶农走了进来,说是春宁茶号的康掌号来了。
唐笙放下手中茶叶用水洗了洗手,再用布巾擦干,去往客厅。
康凉坐在厅中,听闻脚步声,放下手中茶盏,抬起看去。
他心中惊讶,近日炙手可热的祁门茶园的园主,竟是当日在茶青市场遇见的茶农姑娘。
唐笙见到康凉便想起父亲之死。
她敛住心思,上前与康凉寒暄:“上次茶青市场还要多谢康掌号相助。”
康凉自是让唐笙不必多谢。
他开门见山:“唐姑娘若是要谢,不知可否授予我你的祁门红茶的独家销售权,当然是除了祁门茶园之外的。”
唐笙低头一笑:“实不相瞒,近日不少茶庄已与我签订经销协议,这独家经销权恐怕不行。”
这茶庄便是各色茶叶的零售商,因唐笙还未建立自己的茶庄,现下与这些茶庄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康凉眉头微蹙,不想竟是来晚一步,他轻摇折扇,说:“唐掌号若是同意,大可与茶庄违约,这违约金由春宁茶号尽数所出。”
唐笙思忖,这康凉的商业头脑倒是灵敏发达,看中了这祁门红茶的市场潜力无限。
可这独家是不行的,她要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心中才踏实,更何况这春春宁茶号或与父亲之死有关。
唐笙不容退让道:“相信康掌号清楚,做生意最重要的便是一个“诚”字,我这茶园和茶号刚开张,可不能就落个不诚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