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瑛还看着连翘,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点点头:“哦,好的。”
连翘心虚地看了眼陆瑛,慌忙收回视线,加快脚步就往前走。
她心里那叫一个懊恼,好不容易做了一天一夜的自我心理辅导,结果只因为他的一句话就破防了,这叫怎么回事嘛。
连翘边着边想,她把这糟心的一切都归结到这男人长太好看,绝不是什么心动,等他走了就好了,想到此,连翘郁闷地叹了口气,心里一股气没地发,看到路边推在一起的秸秆,一脚踢了上去。
“哗”地一声,小丘般的秸秆瞬间垮了,金黄的秸秆铺了一地。
连翘:……
连奶奶飞过去一个白眼,斥道:“你这是干什么?你跟草堆有仇啊?”
连翘转身,吐了下舌头。
“给人整理好。”连爷爷下了命令。
“知道了。”连翘拖着疲惫的声音回应,有谁知道她现在心里其实也像这草堆一样,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心理防线,一秒坍塌。
连翘瞟了眼爷爷奶奶,开始乖乖地整理秸秆。
陆瑛觉得好笑,想帮忙,刚一抬脚,被连爷爷拉住了:“让她自己收拾。”
连翘:……
陆瑛看着连爷爷,表情严肃又认真,他也不坚持了,笑了下,退后一步,和连家两老并排站着。
三人像监工一样,看着连翘整理秸秆。陆瑛好几次都想上前帮忙,刚一动,就被连爷爷拉了回去,还斥一句:“你别管,她踢的她自己弄好。”
陆瑛挠了挠眉梢,想笑。
大概过了半小时,连翘终于吭哧吭哧地收拾,把最后一困秸秆放在草堆上,拍了拍手,揩掉额头上的汗,不放心地又朝草堆上踢了两脚,确认不会再垮,转身朝三个监工扬起下巴,得意地眨了眨眼,说:“好了。”
连家两老见惯了连翘这俏皮样子,懒得迎合她,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就往家去了。
陆瑛站在原地,视线被连翘勾住,看着她额角还有微微沁出的细汗,在冬日的阳光下忽隐忽现,一下就忘了转身。
连翘累个半死,根本没心思再注意周围的异常,只看到陆瑛没动,还以为是在等她,便懒洋洋地甩了甩手,说:“走吧。”然后就往前跑了。
陆瑛视线跟着连翘,划出一个弧线,看着她的背影,不禁笑了起来。
几人一道往回去,没一会,连爷爷忽然停住,拉过连翘,指着前面的人,眯着眼睛,问:“那是小涛吧?”
连翘看过去,确实是小涛,只不过没校服了。
小涛下在连家院子门口徘徊,神色纠结,一会凑到院子门口,踮起脚够着脑袋往院子里瞧,泄气般地退回来,低着脑袋往前,走不了几步,又猛地折回来,站在院子门口,抬起手,却看着那扇门,也不敲门。盯了一会,收回手,就垂在身侧,低着脑袋,缓缓地移开了。
连翘正疑惑,想到小涛偷陆陆电脑,心里不禁担心,刚加快脚步,就听到爷爷的声音,老远就喊住了小涛:“小涛啊,找谁呢?”
小涛像受到惊吓般转头,看到一行人,神色一变,转身就往回跑。
这?是又要偷东西被发现了所以要跑?连翘眉头皱了起来,觉得小涛真是一点记性都不长,当初的那些同情都快没了。
连爷爷可没这么想,他忽然高声叫道:“涛啊,是不是家里出事了?”连爷爷
一屋人都愣住了,连坐在外面的陆瑛也转过身,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诧异地看着小涛。
连翘怎么想,都不会想到小涛找她是因为不想上学,她看着小涛,神色凝重,又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定在那快脱线的膝盖上,一下子哑然。
还是连爷爷先回过神,大声批评小涛:“你在瞎说些什么,好好的学不上,跟着你姐姐,以为跟着她就有出息了?”
连翘:?
连爷爷把小涛吼的一抖,像做错事的孩子一声不吭地坐在凳子上,脑袋恨不得埋进胸口,模样看着十分可怜。
连爷爷这话虽然是反对小涛不念书,但连翘怎么琢磨都觉得奇怪,歪头瞥了眼她爷爷,对上爷爷的挤眉弄眼,瞬间明了,转过头,又看向小涛,想起他家里的情况,也明白他为何要这么说了。
连翘冲小涛笑笑,随着她爷爷的话术,一本正经道:“你不读书就是想赚钱对吧?但是,跟着我也未必赚得到哦。”她说着抬起手臂,在空中划了一圈,示意小涛看看,她也就这样。
小涛视线跟着连翘的手臂扫过院子,然后怔怔地看着她,他明白她的意思,这是被拒绝了。小涛下意识就开始紧张,完全没了以前的痞气,窘迫的像是另一个人,他眼神飘忽,找不到焦点,倏然对上连翘弯弯清亮的眼睛,立马偏头,又闪躲开,垂下脑袋。
小涛低着头琢磨要该如何劝说这些人。他还没跟自己奶奶说,说了也是白说,除了刺激她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所以他得说服这些人,找到能让他赚钱的地方。
他其实早就不想上学了,倒也不是因为他成绩不好,以他的现在的成绩,正常发挥的话,上个本地专科批次的院校应该问题不大,但读出来又有什么用呢?他家都穷成这样了,父母形同虚设,常年见不到人影,生活费好久没着落了,还有奶奶的药费也是个大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