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陆瑛的话让连翘产生了几分愧疚,连翘忽然就平复下来,迷蒙着双眼盯着陆瑛,像脑子宕机似的,任由陆瑛捧着她的脸,替她擦眼泪,过了一会,又呆呆地看着陆瑛,吸了吸鼻子,瞬间眼泪又盈满眼眶,她想到自己长达近两个月的等待,委屈地紧抿着唇,收不住的眼泪流下来,过了好一会,哽咽着埋怨:“你说了要等我的,我都想好了,你又走了。”
陆瑛一愣,有点跟不上连翘的节奏,刚才不还讨厌他的么?这还是在说他么?陆瑛也犯起迷糊,凝着连翘,顺着她的话,小心翼翼地问:“知道我是谁吗?”
连翘只管自己嘟囔着,忽然听到陆瑛的话,抬起头,眉心一皱,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拿手指在他脸上点了点,一脸认真,慢悠悠道:“你是不是傻?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你是陆瑛啊。”
还好,还认得出他。
所以这是在怪他走了?
陆瑛有些不敢相信,现在的连翘和这两个月来只存在于消息中的连翘,完全是两个人,他曾经一度觉得自己肯定是没戏了,思来想去,好不容易想出谈投资的点子把人搞过来,还在想下一步该怎么解释,再拉近些距离呢,现在这情况又告诉他可能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连翘对他也有意?
陆瑛看着连翘,不确定自己琢磨的对不对,忽然又想起小涛的话,顿时激动起来,脑子也一片混乱。他看着连翘满脸通红,嘟着小嘴,还在一脸认真地嘟囔着,模样又过份可爱,一下没惹住,低头笑了出来,再抬头时,对上连翘挂着泪珠,不悦的双眸,陆瑛倏然神色一变,假装严肃起来,憋着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走了,你想好了,准备要跟我说什么?”
陆瑛的话像刺激到了连翘,连翘小脸一皱,又耷拉下来,哭丧个脸,垂下脑袋,委屈巴巴的自言自语:“我想你,好想,但是我不能去找你,我不能……”连翘说着轻轻摆着头,下意识地又哽咽起来,抬手又去推陆瑛。
想谁?是想他吗?陆瑛晃了下神,差点被连翘推的摔坐到地上。他看着连翘,呼吸变的急促起来,瞬间有一种按压不住,无法言喻的气流在体内横冲直撞,陆瑛觉得自己充盈的快要炸掉了。
他闭上眼,扶着额头,连续好几个深呼吸下来才让自己镇静下来,缓缓抬头,看着连翘,轻声再向她确认:“想我吗?”
连翘茫然地看着陆瑛,酒精已经让她头脑一片混乱,她不舒服地拧了拧眉头,闭上眼睛,难受地揉着太阳穴,残存的意志告诉她,她要拒绝,可当她再次睁开眼,落入陆瑛深邃到像要将她吸进去的双眸中,所有的坚持瞬间瓦解,只想把压着心底,让她透不过气的情绪全发泄出来,最后全化成了一声:“嗯”。
下一秒,陆瑛一把攥住了连翘的的手。连翘吓的一抖,她处于迷糊中,大脑根本跟不上节奏,迷茫地看着陆瑛,本能就挣扎起来。
陆瑛却像失了魂般深深地凝着连翘。连翘根本不知道自己只是简简单单“嗯”了声,却不知道对陆瑛有多重要,简直给他打开了封闭多时的大门,心里不再荒芜。陆瑛就那样凝着她,心里各种情绪翻涌,都汇不成一句话,过了好一会,冲连翘一笑,一把将人抱入怀里,也不顾她的挣扎,紧紧地抱着,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笑的双肩直颤。
张成在一旁也傻了眼,听了老半天,他大概也听懂了个六七成,但依旧搞不清这两人什么时候就相互爱慕上了,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小酒馆里的人都向他们投来奇怪的视线,跟看戏似的。张成扫了眼四周的人,走到陆瑛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俯身小声说:“陆总,此地不宜久留啊。”
陆瑛瞥了他一眼,自觉尴尬地偏过脑袋,清咳两声,说:“你送她回去吧。”说着,扬起下巴朝白帆抬了抬,顿了下,又说:“等她酒醒了我会让她给你电话,放心。”陆瑛说完,站起来,将连翘抱了起来,顾不上连翘吓的惊呼,抱着人就往外走了。
张成:“……”
“你干什么啊,放开我啊!”连翘像被吓的清醒了,在陆瑛怀里手脚并用地挣扎着。
陆瑛压住她这只胳膊,那只胳膊又上来了,双腿还乱蹬,引来不少人的视线。陆瑛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上次酒后那安安静静的人去哪里了?他停下脚步,又深吸了口气,一把攥住连翘的双手反剪到背后,握着她的手腕,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别闹,再闹我就这亲你了。”
这话真是立竿见影,连翘瞬间就不动了,也闭了嘴,眉头紧锁,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盯着陆瑛,紧抿着唇,陆瑛看着她的委屈的样子,就想笑,刚要开口说他开玩笑呢,连翘忽然头一偏,就往他怀里钻,把脑袋埋进他怀里,藏的死死的。
?
这是害羞了?
陆瑛看了眼怀里的人,颇为无奈地笑了下,抬脚继续往前走。
小酒馆到连翘住的酒店,也就不到十分钟的路程,陆瑛却走很慢,也不顾四周人的指指点点,他心情愉悦,自在的像在自己家里。
怀里的人却把自己埋的死死的,不肯抬头。开始他还能感觉到连翘因为紧张全身僵硬,两只手还时不时挣扎一下,慢慢地,怀里的人放松下来,整个人沉沉地被他拥在怀里,等到他走酒店,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陆瑛看着怀里的人,都气笑了,他也没办法,只好抱着人上了楼。到了房间门口,陆瑛把连翘扛在肩上,从她外套兜里翻出房卡,刷开房间,把人抱了进去。
房间是他订的套房,客厅里只有一只还未打开过的行李箱,孤零零地放在窗边。陆瑛扫了间房间,将连翘抱进了卧室,掀开被子就把人放到了床上,然后顺势在床边坐了下来。
他看着床上的人儿,叹了口气,想到什么,站起身,动作极轻地脱掉连翘的鞋子和外套,再替她盖上被子,然后坐回了床边,静静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又想起什么,又站了起来,脱下外套,卷起袖子,看了圈卧室,径直往卫生间走了过去。
陆瑛一边清洗毛巾,一边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他刚想,至少把脸和手擦干净,这样睡觉也舒服些吧。他清洗好毛巾,又用热水烫了烫,才拿着热毛巾回到床边。
他坐在床边,倾身过去,看着连翘那张还微微泛红的小脸,轻笑了声,伸手抚开她额前的碎发,然后小心翼翼地用热毛巾贴着她的脸颊,轻轻地揉擦,然后再到脖子,动作极轻又软,生怕把人弄醒了。
可能是热毛巾太暖和,陆瑛动作又软,连翘像是舒服地哼唧了两声,小脸跟着他的手凑了过去,像小猫似的,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陆瑛忽然像触电般,心跳骤然加快,倏地收回手,紧攥着毛巾,紧盯着床上的人。
连翘迷迷糊糊中还在寻找那一湾温暖,小脑袋又往旁边蹭了蹭。陆瑛盯着连翘,呼吸急促,胸腔微微起伏,他很奇怪,刚才一路握着她的手都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这一下又怎么了?
心跳快的像要冲出胸腔。
陆瑛攥着毛巾,凝着那张脸,意志在不知不觉中瓦解,大脑完全失去控制,缓缓倾身过去,轻轻吻在了她的额头。?
连翘一晚上都睡的不安稳,迷迷糊糊间总觉得陆瑛就在身边,残存的意识让她觉得肯定是换了环境,离那人近了些,所以才会如此躁动,但那种感觉又像真实存在,她甚至感觉陆瑛吻了她一下,温暖又轻柔的吻落在她额头,是那样的缠绵,她怕一睁开眼,就消失了。
抱着这个念想,连翘不敢睁眼,带着那股温存就睡着了,再醒来时,眼睛里却像生了刺,像锥子一样刺激着眼球,刺痛的感觉袭来,就完全睁不开眼睛。
一定是昨晚喝酒了才会这样。连翘深吸一口气,捂着眼睛,轻轻转动着眼珠,然后尝试着缓缓睁开眼睛,刚露出一条缝,倏地又闭上了,眉头紧皱,“啧”了声,抱着脑袋,蜷起身子,缩进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