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孤看你行动自如,确实没问题了,”乔穆尧刮了刮乐熙的鼻尖,“这么怕孤做什么吃饭吧。”
乐熙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抿抿唇:“今天让王爷破费了,刚才在漱玉斋……”
“一些小巧玩物而已,算不得什么,”乔穆尧淡淡一笑,“倒是孤竟不知乐熙会吹箫,改日为孤吹一曲吧。”
“好,”乐熙努力勾唇,想了想又添上一句,“都听穆尧的。”
乔穆尧眼眸顿深,这还是第一次不用他命令,乐熙主动这样称呼。
捏了捏乐熙的脸颊,乔穆尧声音愉悦道:“好乖,快吃吧,回山上我有礼物要送给熙儿。”
金玉珠宝都不算什么,乐熙对乔穆尧口中的礼物产生了一点好奇心,但纵使有心理准备,乐熙还是被惊呆了。
那卷轴上写的是横渠四句,落的是先皇御印。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是……”乐熙将卷轴放回案上,“恭喜殿下,贺喜殿下,乐熙不敢当。”
这卷轴名声极大,天下文人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先皇御笔亲书,为嘉奖江老先生一生功绩,还特地言明,可传于后人,代代瞻仰。
江老先生无子嗣,却桃李满天下,无论是哪位文臣拿到这副卷轴,都会被视为江老先生的得意弟子,名望声誉大涨。
乔穆尧拉住乐熙要缩回的手:“有何不敢孤说给你,便是你的。”
乔穆尧知道乐熙接近自己的目的,无非是为着功名利禄,一个才华横溢的小公子有野心不是坏事,乔穆尧愿意捧着他,栽培他,但乐熙为何突然怯了
乐熙感受着乔穆尧手心的温度,心尖却有些发凉。上辈子乔穆尧也把这副卷轴送给了他,用意和今生一样,只是发生了些始料不及的变故。
乐熙屈膝跪在乔穆尧面前,乔穆尧见他神情认真,没有阻拦。
“殿下,乐熙有一事要禀报。”乐熙姿态恭敬,念及旧事眼尾不自觉地微微湿润。
“说吧。”乔穆尧的疑惑愈发深了。
乐熙深吸一口气,平铺直叙道:“家母姓江,外祖父曾担任过国子监祭酒一职。”
这都不算什么,“而外祖父有个堂哥,更是名满天下,高官致仕,隐居山林。只是母亲外嫁,这层关系不远不近,也就没有走动。”
乔穆尧听懂了,脸色阴沉,手指微微发抖。
没错,乐熙和江老先生其实有些可以扯上的亲戚关系。前世乐熙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可后来有好事者翻出来,结合知悟书院求学的经历,加上那副卷轴,乐熙俨然成了江老先生指定的接班人。
虽然,宣王本来就是要把他捧上这个位置,但是,这并不代表乐熙可以不跟他交代一些事,让事态脱离他的掌控。
上位者不容隐瞒和忤逆。
宣王龙章凤姿,权倾天下,如今连太子都要暂避锋芒,这样的人,可以捧乐熙青云直上,也能让他零落成泥。
乐熙苦笑,前世扎下的刺,今生想拔还是要见血。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上辈子这卷轴出现在他面前起码是一年后的事情。